他也在看她,隔着深黑的镜片。林晚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,随即更凶地鼓噪起来,撞得她耳膜嗡嗡响。她愣住了~
“小同学,”他的声音很好听,像初春溪流撞在卵石上,清冽里带着暖意,“哭什么呀?”
“书、书包……”她抽噎着,语无伦次,“丢了……习题……妈妈的丝巾……”
他安静地听,没有不耐烦。然后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匆忙跑过来的、像是工作人员的男人,那人手里正拿着她的藏蓝色书包。
“看看,是那个吗?”
林晚眼睛猛地亮了,用力点头。
男人把书包递还给她,她紧紧抱在怀里,像找回失而复得的宝藏。
他看着她,眼里的笑意深了些,像是星辰轻轻闪烁了一下。他重新戴上墨镜,站起身,准备离开。闪光灯和寻找“顾屿”的呼喊声已经在不远处密集响起。
走出两步,他却又回头,对着仍蹲在原地、抱着书包仰头看他的女孩。
“下次,”他顿了顿,声音透过周遭的嘈杂,清晰地落在她耳里,“记得抓紧重要的事物。”
林晚抱着失而复得的书包,愣愣地蹲在那里,脸颊被他指尖擦过的地方,微微发烫。
他极淡地笑了一下,唇角牵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,继续帮她收拾残局。他的手指掠过一本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的封皮,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,几乎让人无法察觉。
“高三?”他问,声音里那点温和没变。
“嗯……”林晚点头,依旧不敢完全抬头。
资料很快被整理好,他站起身,也顺手将她散乱抱着的其余几本摞齐,递还给她。那一摞沉重的书本忽然变得井然有序,仿佛也沾染了他指尖那点令人心安的温度。
“谢谢……”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叫,终于鼓足勇气正视他。机场顶灯的光线落下来,他墨镜边缘折射出一点冷光,她看不清他的眼睛,却莫名觉得那后面应该是没有责怪的意思。
“快走吧,”他侧了侧身,声音依旧平稳,“路上看车。”
说完,他便被迅速围上来的人群簇拥着离开,灰色大衣的背影挺拔,很快消失在VIP通道的入口处。
林晚如蒙大赦,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钉住了片刻,才抱着那摞复习资料,脚步虚浮地、同手同脚地匆匆逃离。跑到接机口,混入人群,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,像揣了一只受惊的麻雀。
突然想起撞坏了他的墨镜,刚准备喊住他,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里,像一滴水汇入海洋,再无踪迹可寻。只有额角被墨镜硌到的那一点微痛,和空气里似乎还未散尽的、极淡的须后水清冽气息,证明刚才那一刻并非她的幻觉。“你的墨镜……”她嗫嚅着,视线无法从那道裂痕上移开,“对、对不起,我赔…给你……”看着他的背影声音越来越小细若游丝
她终于忍不住,回头望了一眼。
那一年,他二十五岁,是云端之上、光芒万丈的顶流巨星顾屿。
她十五岁,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、还会在机场弄丢书包的高中生林晚。
晚上回到家,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娱乐新闻。鼠标滚轮滑动几下,一条不起眼的短讯配着一张模糊的机场抓拍图跳了出来——当红影星沈聿今日低调抵沪,疑似为新电影做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