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偷偷松了口气,后背一层冷汗。这钱真不好赚,得顶着娱记吃人的目光装哑巴。
四点钟。
一个穿着花衬衫、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晃悠着进来,一屁股坐在离我们不远的位置上,翘着二郎腿,吹着口哨,声音不大不小,正好能让人听见。
“老板,来杯最好的龙井!”他吆喝了一声,然后就开始掏出手机打电话,嗓门洪亮,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暴发户。
“喂?王哥!哎呦想死弟弟我了!……放心!那笔款子下周肯定到!……什么?您要过来?行啊!小弟做东!……嗨,小意思,不就是想认识认识沈氏那位新上任的太子爷嘛!……听说他神出鬼没的?没事!包在小弟身上!只要他还在这个城市,掘地三尺我也……”
他嗓门越来越大,唾沫横飞,完全沉浸在自己“人脉通天”的臆想里。
我明显感觉到对面沈总的低气压了。他捏着平板的手指微微收紧,骨节泛白。
就在这时,那个“掐指一算”的话猛地在我脑子里响起——“坐那儿,别说话,等人。”
别说话!我赶紧把头埋得更低,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。这种场面,我一个小透明哪敢吱声?
花衬衫男还在滔滔不绝:“……沈总?嗨,别人都说他难搞,那是没找对路子!我有个兄弟跟他秘书的表妹的男朋友是发小,关系铁着呢!等我……”
“砰!”
一声巨响打断了花衬衫男的吹嘘。是茶杯重重搁在桌上的声音。
花衬衫男吓了一跳,不满地看过来:“谁啊?没见人打电话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看清对面沈总那张冰封的脸和他周身散发的寒气,后半句生生卡在喉咙里,脸色瞬间白了。
沈总甚至没看他一眼,只是对柜台后同样被吓到的老板说:“结账。”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。
老板哆嗦着报了茶钱(便宜得可怜),沈总丢下几张红票子,看都没看花衬衫男一眼,起身,迈开长腿,大步流星地走了。整个动作行云流水,带着一种被严重打扰后的极度不悦。
花衬衫男僵在原地,脸一阵青一阵红,刚才吹嘘的劲头荡然无存,只剩下尴尬和后怕。
五点整。
我的手机准时震动了一下。银行APP的推送通知:一笔巨额转账到账。
我看着那一串零,数了好几遍,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真的……真的给了!就坐了仨小时,一句话没说,钱就到手了!
我晕乎乎地走出茶铺,感觉脚步都在飘。刚走到街角,手机又响了,是琤姐。
“霍晞!!!!”琤姐的声音不再是咆哮,而是……一种极度惊恐的尖叫?
“琤姐?”我被她喊得心慌。
“你……你还好吗?!有没有事?!”琤姐的声音抖得厉害。
“我?我没事啊?挺好的。”刚赚了一大笔钱,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。
“你没事?!你真的没事?!”琤姐似乎难以置信,“你下午没去试镜对吧?没去就对了!出大事了!林薇薇!林薇薇她……”
“她怎么了?”
“她从试镜地点那个楼梯上摔下来了!门牙磕掉了一颗!血流了一地!当场送医院了!听说下巴也缝了好几针!她那个角色……彻底泡汤了!”琤姐的声音充满了后怕和庆幸,“我的老天爷啊!幸亏你没去!幸亏你没去!你要是去了,那个位置……掉下去的可能就是你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