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承渊的眼睛亮了点,伸手想去接。苏晚把红薯递给他,他接过去的时候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腹,两人都顿了一下,又飞快地移开。
“谢谢。”他低声说,把红薯放在旁边的竹筐里——那是苏晚带来的,里面已经装了小半筐红薯,现在多了个他挖出来的,虽然沾的泥最多,却被他摆得整整齐齐。
那天下午,陆承渊就蹲在苏晚的红薯地里,没再用锄头,全程用手刨。他学得慢,刨十个红薯能断三个,手心磨得通红,指甲缝里的泥洗都洗不掉,可他没说一句累,也没催助理要走。
直到太阳快落山,村支书才匆匆赶过来,手里拿着个文件夹:“陆总,您怎么在这刨红薯啊,我还以为您在小卖部等我呢。”
陆承渊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泥——黑色西裤上全是土印,看着有点滑稽。他没看村支书,只看向苏晚:“今天谢谢你。”
苏晚摇摇头:“没什么,就挖个红薯。”
他点点头,没再多说,跟着村支书和助理往村里走。走到车边的时候,他回头看了一眼——苏晚还蹲在田埂上,弯腰把剩下的红薯往竹筐里装,夕阳落在她身上,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旁边的竹筐里,躺着他挖出来的那个最丑的红薯。
陆承渊的脚步顿了顿,然后对助理说:“把车里的那箱矿泉水拿给苏小姐。”
助理愣了一下,赶紧去后备箱拿了箱矿泉水,递到苏晚手里。苏晚想说不用,抬头却看见那辆宾利已经开远了,只留下一道车辙印,在泥地上慢慢变浅。
第二天早上,苏晚刚扛着锄头出门,就看见村口停着昨天那辆宾利。她愣了愣,以为是陆承渊要走,没打算过去,却看见车门打开,陆承渊走了下来——这次他没穿西装,穿了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,脚上是双白色的运动鞋,头发也没梳得那么整齐,额前的碎发垂下来,少了点冷硬,多了点随和。
“苏小姐。”他走过来,手里还拎着个帆布包,“今天能再教我挖红薯吗?”
苏晚彻底懵了:“你不考察项目了?”
“考察完了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好像乡村振兴项目是逛菜市场一样简单,“村支书说,想了解村里的情况,最好多跟村民待待,我觉得他说得对。”
苏晚盯着他——他手里的帆布包是纯色的,看着不像贵的,但材质摸着就好。牛仔裤是合身的款,衬得他的腿更直。运动鞋是新的,白得晃眼,一看就是没穿过的,估计是专门为了来挖红薯准备的。
“你要是没事干,就随便逛呗,不用跟我挖红薯。”苏晚扛着锄头要走,“这活累,你昨天手心都磨红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他跟上来,脚步很轻,“我戴了手套。”
他说着,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副黑色的手套——不是干活的粗布手套,是那种户外用的防滑手套,指尖是橡胶的,看着就很结实。
苏晚没再拒绝。她知道,像陆承渊这样的人,想做什么事,没人能拦着。与其让他跟在后面晃,不如让他跟着挖红薯,至少能安分点。
今天陆承渊学得快多了。他还是用手刨,但动作轻了不少,也知道顺着藤找红薯了。苏晚没再盯着他,自己挖自己的,偶尔抬头看一眼,总能看见他蹲在地上,认真地扒土,手套上沾了泥,他也不在意,反而越挖越起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