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开始焦躁。
直到第三天的下午。
一个熟悉的身影,出现在了小区的门口。
是晏辞。
她没有穿在学校时那些精致的裙子,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服,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,帽檐压得很低。
她走进我们那栋楼的单元门,消失在我的视野里。
我拿出手机,点开那个伪装成时钟APP的监控软件。
加载,连接。
画面跳了出来。
是我家的客厅。一秒钟后,大门的方向,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。
咔哒。
门开了。
晏辞走了进来。她反手关上门,动作熟练得好像这里才是她自己的家。她脱下鞋,没有换拖鞋,赤着脚踩在地板上。
她没有立刻去我的房间。
她先是像巡视领地一样,在客厅里走了一圈。她用手指抚摸沙发的边缘,电视柜的台面。然后,她走到我父母的房门口,静静地站了一会儿。
最后,她推开了我房间的门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监控画面里,看不到我房间内部的情况。我只能等待。
五分钟。
十分钟。
十五分钟后,她从我的房间里出来了。
她的手上,多了一个小小的东西。
是那个我送给她的,丑兮兮的针织玩偶。她把它从宿舍的床头,带到了我的家里,然后放进了我的房间。
她这是在干什么?标记领地?
她把玩偶放好,又走回客厅。她走到那个伪装成电子时钟的摄像头面前,盯着它看了一会儿。
我的呼吸停止了。
她发现了吗?
她伸出手,指尖几乎要碰到摄像头。
然后,她停下了。她只是调整了一下时钟的角度,让它摆得更正了一点。
我的后背,瞬间被冷汗浸湿了。
她做完这一切,就准备离开。她走到门口,穿上鞋,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。
就在这时,她忽然停住了。
她转过身,再一次看向客厅。她的目光,扫过沙发,扫过茶几,最后,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电子时钟上。
隔着屏幕,我仿佛能感觉到她那穿透一切的视线。
她对着摄像头的方向,露出一个微笑。
那是我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见她笑得那么灿烂。
然后,她用口型,无声地对我说了两个字。
“抓到你了。”
7
我的大脑,宕机了三秒。
监控画面里,晏辞的微笑,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精准地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。
她早就知道了。
她知道我在演戏。她知道我在C市的谎言。她知道这个时钟是摄像头。
她今天过来,根本不是为了给衣柜里的摄像头充电。
她是为了我。
她知道我就在某个地方看着她。这一切,都是她演给我看的。
她才是猎人。我,是那个自以为聪明的猎物。
恐惧。前所未有的恐惧,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我猛地站起身,撞翻了桌上的柠檬水。冰冷的液体洒了我一裤子,但我感觉不到。
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!
我冲出奶茶店,疯了一样地往外跑。我不敢回家,不敢回学校。这个城市,好像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。
手机响了。
是晏辞。
我挂断。
她又打了过来。
我又挂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