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结果呢,黎饮宴早就出轨了。

晏姜觉得又可笑又讽刺。

一个出轨了整整三年的男人,竟然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,还厚颜无耻地反过来往自己身上扣勾引野男人、生下野种的罪名……

网上说,当一个人极度心虚的时候,就会采取反咬一口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或转移注意力。

晏姜一直以为是胡说八道,没想到竟是真的。

鼻间传来若有似无的香味,非常熟悉,和以往黎饮宴晚归带回去的那股香气一模一样。

晏姜很喜欢这股味道。

喜欢了整整三年。

因为觉那股味道淡淡的,掺染着黎饮宴的气息,形成了他特有的专属味道,很好闻。

现在再一次闻到,晏姜只觉得恶心。

恶心得想吐。

比亲眼看黎饮宴和杨天情做那种事,还要恶心。

晏姜一秒钟都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了。

铺天盖地的气味压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。

晏姜连连往后退。

转身的时候有些急,没顾上四周的情况,和迎面走来的行人狠狠撞到了一起。

事发突然,撞击的力道又大,晏姜根本来不及反应,只觉得眼前一黑,肩膀一痛,人就已经栽倒在地了。

殡仪馆的地面虽然平滑,没有粗砺的石头和沙子,却异常地坚硬,晏姜的膝盖当场就磕破了皮,涌出鲜红的血丝,疼得额际全是冷汗。

她却顾不上看一眼,挣扎着想站起来离开这里。

刚刚的动静不小,引来不少路人的驻足观看。

黎家那边也隐隐有回头的意思。

晏姜不想引起黎家人的注意,不想黎家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,更不想他们再有机会笑话羞辱自己。

可双腿也不知怎么了,明明没有受多重的伤,却根本不听使唤,一点力也使不上。

挣扎中。

晏姜看到黎饮宴有了动作,准备转头。

晏姜头皮发麻,一瞬间呼吸都要停止了。

她心跳如擂地拉扯,把头发放下来遮掩。

做这些的时候,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紧绷的。

脑子里,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,绝对不能让黎饮宴看见自己。

或许是太慌乱了。

折腾得掌心都出了汗,也没能将整张脸掩住。

“那边发生什么事了?怎么突然这么吵?”

那边,杨天情好奇地问。

黎母和黎饮宴在他的声音中缓缓转头。

晏姜整个人都僵硬了。

她狼狈地跪坐在那里,看着黎饮宴一点点的动作,心头的绝望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。

……

“怎么样?你没事吧?摔到哪里了?能不能站起来?”

被晏姜撞倒的是一个中年男人,模样很憨厚。

可能是因为体型上的优势,中年男人只是倒在了地上,并没有受伤。

他缓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蹲到晏姜的面前,查看她的情况。

其他路人本来还有些愕然这突发的事件反应不过来,怔怔地看着,闻言如梦初醒般团团了上来,将晏姜圈在其中的同时,正好挡去了黎饮宴投过来的目光。

暴露的风险解除,晏姜长长地松了口气。

但神经还是紧绷的。

她怕黎家人会看热闹地凑上来。

脑中一片纷乱,想着该怎么办才能脱离的时候,腿被其中一个自称医护人员的年轻女孩握住,做检查。

晏姜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回不过神来,就这样呆呆地坐着,由着年轻的女孩在伤口四周轻摁。

年轻的女孩见她神经恍惚,脸色还很不好,以为她被膝盖处的血肉模糊吓坏,觉得腿废了,连忙安抚,“放心,肌肉和骨头都没有问题,只是擦破点皮,清洗干净上点药就好了。忍着点,我帮你把伤口清洗一下。”

晏姜回过神来点头,很感激她的帮忙,却不敢开口说话,怕被被黎家人听见,更怕黎饮宴会过来,只用点头和摇头回答医护人员的问题。

年轻女孩的动作很快,没一会儿就把伤口处理好了。

担心她在地上坐久了对身体不好,众人合力,要把她扶起来。

晏姜不想起来的,怕被发现,却拗不过众人的搀扶,咬着牙惶惶地起身。

她的身体僵硬得厉害,全程都低垂着头借着披散的头发遮脸。

直到被扶到转角的公共座椅上坐下,看不见黎家人了,她紧绷的神经才总算是慢慢地放松下来。

医护人员问要不要帮忙打120,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。

年轻女孩对自己方才的判断还是很有信心的,之所以有此一问,是因为晏姜的脸色实在是苍白得吓得,头发都被汗水给浸湿了,她有点不放心。

晏姜摇头拒绝了。

只是一点小伤,没必要兴师动众。

更何况她接下来还有事要做,走不开。

年轻女孩劝了几句,见晏姜还是拒绝,不再坚持,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。

年轻女孩一走,人群也散了。

喧闹的四周瞬间安静下来。

晏姜听着自己还有些急促惶然的呼吸声,小弧度地活动了下双腿,撑着椅背慢慢地起身。

虽然移到了转角,没有暴露的风险,黎家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,不会好事到追过来查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,但凡事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晏姜还是担心他们会突然过来。

她得离开,离得远远的,断绝一切被发现的可能。

才刚迈了一步,黎饮宴和黎母的对话,突然毫无预警地穿过人群,钻进她的耳朵里——

“黎饮宴,你这一晚上你跑去哪儿了,知不知道家里人为了找你差点把整个S市都翻过来?”

“有事。”

“有事?你能有什么事?我打电话到公司,埃里森说你的工作早就结束了!从公司离开之后,你去了哪里?”

“去处理点私事。”

“私事?黎饮宴,你能有什么私事?不会是跑去医院看姓晏的那个贱人了吧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没有最好!妈把话放在这里,不准去见她!也不准给她办后事,听见没有?那种恶毒的贱人,就该被扔在那里无人问津,烂成一滩臭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