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求遍了全部亲戚,找来了钱供她求学,结果却是这么一般下场!”
“那位大人物眼里,哪里还有我们这些人的身影!”
“我每次去找她,想让你过得好一点,她是怎么在那么多人面前耻笑我的?她说,我们安家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,是想从她身上吸血的蛀虫!”
“最后把我赶出宅邸之前,让人把钱袋子浸泡在牛粪里丢了出来。”
“连赎个最便宜的破屋子都极为勉强的钱,还让我不要再找她了。”
爹的声音越来越干瘪,最后化成一声沉重的叹气。
许久,破房子里都没有了声音。
我本以为这件事情就会这样彻底结束,等到下个月后,就去见见那个所谓的书生。
我没见过我娘亲,街坊邻居里谈及她的时候,总是一副“哎呦呦,那位大人物可谈不了”的躲避态度。
大概也是和我爹讲的一样,是个眼里只有官财的女人吧。
正当我准备离开家,将这些破书还给书牍的时候,我爹喊住了我。
“安芸,我决定了。”
“就算把这件肉铺当掉,我也得让你去试一试。”
“就算我去乞讨,去卖血卖肉,都得把这盘缠钱给你整备上。”
“都怪我没本事,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和我一样没本事。”
“你好好准备,盘缠的事情,我来解决。”
我一时间,滚烫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感动,感激,也是对那个女人的厌恶,在同一时间混合在一起浮现。
怎么会有这么绝情的人。
而一个大男人,为了女儿的盘缠去讨,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?
“爹。”
我哽咽着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我将地上的散书抢了起来,长发胡乱扎在脑后。
“如果我能高中的话,我一定让您下半辈子享受荣华富贵!”
爹只是摇了摇头,不在多说些什么。我不清楚我爹是怎么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,就凑够我路上所需要的全部盘缠的。
钱袋子的重量不小,沉甸甸的,把我背着的书架子都压低了下去。
“阿芸,就这么多了。”
爹的面容上多了一些苍老。
说完这么多之后,他就躺回了炕上,不再言语。
于是我离开了家,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。
......
一路上都很顺利,船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是季尚书的女儿一路上都很照顾。
不到两个月的时间,我就赶到了京河外。
“安小姐,船费需要付一下。”船家谄媚的说,一副讨赏的模样。
我拿出父亲给的钱袋准备取钱。
可直到这时,我的手却停住了。
只见除了最上面放了些碎银与铜钱外,下面竟然都是石头!
父亲给的钱袋里面怎么都是石头?
是被人调换了包囊吗?
可我上船后就一直小心,没有让钱袋离开我身上分毫。。
“呦,怎么有人在钱袋里放石头。”
旁边有人看到这一幕,惊讶地说。
“她不是季尚书家千金吗?怎么连船费都付不起。”
“应该是冒充的,我早就看出来了,季尚书家千金怎么可能跟咱们挤同一桌。”
“真是不知廉耻。”
四周的考生纷纷讥讽。
话语如同一刀一刀地切割着我的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