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副将这是要包庇叛徒?”魏明冷笑,往前逼近一步,腰间的佩刀也露了半截,“别忘了,昨夜阵亡的三百弟兄里,有我亲表哥!今日若不查个水落石出,我怎么对得起他的英灵?怎么对得起满城百姓?”
他这话刚落,几个跟魏明一同来的京城子弟立刻附和:“魏校尉说得对!必须严查!”“不能让烈士死不瞑目!”连一些原本犹豫的士兵,看沈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动摇——毕竟,三百条人命摆在那里,太沉了。
沈彻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眸子里的温度全褪成了冰。他缓缓松开裂穹剑,剑身在晨光里闪过一道冷芒,映得他下颌线愈发锋利:“我沈彻守长城五年,大小战役七十一场,身上伤疤三十五处。左肋那道是护粮队时被蛮族箭簇贯穿的,后背这道是去年死守鹰嘴崖留下的,还有手臂上这个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厉,“哪一处不是为了身后这万里河山?”
风卷着他的话传遍城墙,不少老兵低下头,手里的兵器攥得更紧了——他们记得,沈彻刚来时才二十岁,白面皮,细腰窄肩,像个文弱书生,可第一次冲阵就敢抱着炸药包往蛮族堆里闯,硬生生炸出条血路。这些年,他护着多少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,没人比他们更清楚。
“此刻蛮族兵临城下,”沈彻的目光扫过城下密密麻麻的蛮族旗帜,“尔等不思御敌,反倒在这里自相残杀?是觉得城破了,你们能活着当蛮族的狗?”
“少拿蛮族说事!”魏明被他眼里的冷意刺得一哆嗦,却梗着脖子喊,“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,等蛮族破城,好给自己留条活路!”
“你说什么?”沈彻的声音陡然转厉,裂穹剑“噌”地出鞘半寸,凛冽的剑气瞬间扫过魏明的脸颊,划开一道细细的血痕。
魏明吓得后退一步,手忙脚乱地捂住脸,血珠从指缝渗出来,他反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色厉内荏地喊:“你看!他恼羞成怒了!他想杀人灭口!来人,拿下这个叛徒!”
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,没人敢动。沈彻的威名,是靠一场场血战杀出来的。三年前,蛮族首领蒙烈带三万铁骑叩关,是他单枪匹马冲进蛮族王帐,斩了蒙烈的头颅,硬生生逼得蛮族退了百里。这样的人,说他是叛徒,谁心里真的一点不打鼓?
就在这时,城下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鼓响。蛮族大军像被捅了的马蜂窝,推着数十架云梯,黑压压地朝着城墙冲来。最前面的,是个骑着青面巨狼的蛮族猛将,身高近丈,手里挥舞着两柄青铜重锤,每走一步都让地面发颤——正是蛮族现任狼王,蒙烈的儿子,蒙屠。
“杀!”蒙屠的咆哮声穿透风声,震得人耳膜发疼,“攻破镇北关,抢光汉人的粮食和女人!谁斩了沈彻的头,赏十名汉人女子,百坛烈酒!”
城墙上顿时乱了起来。魏明脸色一白,下意识地往后缩,却被沈彻一把抓住胳膊。那力道之大,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。
“现在,你还觉得我是叛徒吗?”沈彻的声音像淬了冰,“要么拿起兵器守城墙,要么滚回你京城的安乐窝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