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怜雪猛地抬头。
一双含水秋瞳里全是惊疑不定,忘了继续装哭。
我不容置疑地把她搀扶起来。
然后,在所有人见鬼一样的目光中。
我用指尖,轻轻拂去她脸颊上那点泪痕。
“瞧你这小模样,本宫方才哪是在责罚你?”我扯着嘴角,努力让笑容看起来真诚一点,“本宫是在教你。”
“教……教我?”苏怜雪懵了,下意识重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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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。”
我挺直脊背,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竖起来的耳朵,故意提高了音量:
“教你如何在这王府里,在这京城里,甚至在这天下间,立得住脚跟。“
“男人嘛,尤其是王爷这样的男人,你一味柔弱顺从,他怜惜你一时,可日子长了,难免觉得无趣。“
“你得让他知道,你离了他,照样有人捧着,有人敬着。“
“‘尔等终究是妾’?“
“不,本宫要教你的是,如何让那个男人,心甘情愿地把心、把权、乃至把这江山……”
我故意拖长了调子,一字一顿,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:
“……跪着,求我们收下。”
死寂。
前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。
苏怜雪的脸唰一下白了,嘴唇哆嗦着,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。
这话大逆不道,足够抄家灭族!
我也知道这话冒险。
但这是最快打破“恶毒女配欺凌白月光”剧情的方法。
我把欺凌,扭变成了“教导”。
而且是一种惊世骇俗的“教导”。
殷苍旻若是听到,第一反应绝不会是“谢云裁又在欺负怜雪”。
而是“谢云裁疯了?”
或者“她想干什么?”
这就为我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差。
果然。
就在这片死寂之中,一个冰冷含怒的声音从门口炸响,如同腊月的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厅堂:
“谢、明、珠!你在胡言乱语什么!”
殷苍旻来了。
他穿着一身玄色蟒袍,身姿挺拔。
面容俊美却覆盖着一层寒霜,眼神锐利。
他大步走进来,先是迅速看了一眼完好无损、只是脸色苍白的苏怜雪。
确认她没事后,那目光里的寒意更重了,几乎要将我凌迟。
“王爷……”苏怜雪见到靠山,眼泪说来就来,委委屈屈地就要往他身边靠。
我抢先一步,侧身挡在了苏怜雪身前,迎上殷苍旻杀人的目光。
心跳如擂鼓,但我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。
“王爷回来了?”我扯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笑容,“臣妾正在教导怜雪妹妹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。妹妹初入王府,许多规矩不懂,臣妾身为王妃,有责任提点她一二,免得日后出去,丢了我们肃王府的脸面。”
殷苍旻的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:“教导?本王方才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!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!你想造反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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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爷误会了。”
我稳住声音,脑子转得飞快:
“臣妾不过是打个比方,教妹妹要自尊自爱,莫要一味依附男子。“
“难道王爷希望自己的女人,是个离了您就活不了的藤蔓,而不是能与您并肩而立的木棉吗?这才是长久之道啊。”
苏怜雪的脸更白了,咬着嘴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