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蓝衣男子从阴影中走出，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，抬手扯下了脸上的蒙面布。
露出一张年轻而俊朗的脸，眉宇间带着几分不羁和审视。
他看着我。
“为何帮我？”他的声音低沉。
我平静地回答：“我不是帮你，是帮我自己，他们若是在我这里搜出人，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”
他挑了挑眉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：“肃王妃？倒是和传闻中……不太一样。”
传闻中的谢云裁，愚蠢，恶毒，绝不会有刚才的急智和冷静。
“传闻不可尽信。”
我淡淡地说。
能潜入肃王府，被护卫追捕，绝非普通人。
“阁下是谁？深夜潜入王府，所为何事？”
他没有回答，反而向前走了两步，离我更近了些。
暮色中，他的目光锐利如鹰，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“你怕殷苍旻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紧。
他看出来了？
是了。
我方才用贵妃做借口吓退钱管家，本身就透露着对殷苍旻的畏惧。
“他是王爷，我是王妃，何来怕与不怕？”
我强装镇定。
他轻笑一声，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：
“一个被软禁在破院子里的王妃？明日宫宴，是你的机会，也是你的催命符吧。”
他一句话就点破了我的处境。
我抿紧了嘴唇，没有否认。
12
他轻笑一声。
“一个被软禁在破院子里的王妃，用贵妃做挡箭牌，难道是因为夫妻情深？”
雨水顺着我的额发滑落，让我打了个寒颤。
他见我不语，倒也没有继续逼迫。
“明日宫宴，殷苍旻必定会带苏怜雪出席。”
我心头一凛，这我早就猜到。
苏怜雪若在宫宴上得了脸，或是殷苍旻趁机向皇上贵妃讨个恩典，给她个名分。
那我这个正妃就更无立足之地了。
我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可能顷刻就会迎来终结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？那你可知，刘贵妃最厌烦什么？”
我飞快地搜索着原主的记忆。
刘贵妃……出身将门，性子爽利，最讨厌……矫揉造作、哭哭啼啼的女子？
好像是的。
原主谢云裁因为性格张扬，反而在某些场合意外地合了贵妃的眼缘。
虽然贵妃也看不上她的蠢笨。
“矫情做作之辈。”我试探着回答。
他点了点头，雨水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滴落。
“看来你还没蠢到家。”这话说得毫不客气，但我却莫名地松了口气。
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？”我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。
这个神秘的男人，他的出现和援手都太突兀了。
他沉默了一下，雨幕中他的轮廓有些模糊。
“你就当是……还你方才没有出声的人情。”
话音未落，他身形一动，如同鬼魅般向后掠去。
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，消失在越来越大的雨幕之中。
方才的对话，像是一场短暂而离奇的梦。
小雀撑着破旧的油纸伞，气喘吁吁地跑过来：
“娘娘！您怎么站在雨里！快进屋，当心着凉！”
13
第二天一早，天刚蒙蒙亮。
梧桐苑的院门便被打开了。
钱管家带着几个丫鬟婆子站在门外，语气依旧刻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