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妃娘娘,王爷吩咐,请您梳妆打扮,准备入宫赴宴。”
送来的是一套符合王妃规制的宫装。
绯红色云锦宫装,绣着繁复的鸾鸟图案。
华美非常,只是颜色略显老气,样式也有些过时。
首饰也是一套赤金头面,沉甸甸的,透着一种暴发户似的俗气。
这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,想让我在宫宴上出丑。
小雀看着这些衣饰,气得眼圈都红了:“他们……他们怎么能这样!”
我倒是平静。
比起性命之忧,这点难堪算什么。
而且,这套打扮虽然俗气,却恰好符合原主谢云裁一贯的审美。
我若穿得素雅了,反而惹人怀疑。
“无妨,就这样吧。”我安抚小雀,“你来帮我梳妆。”
梳妆时,我特意让小雀将妆容化得浓艳了些,眉毛画得飞扬,嘴唇涂得鲜红。
配上那身绯红宫装和满头金灿灿的首饰,镜子里的人顿时显得骄横又俗艳。
活脱脱就是记忆中那个无脑跋扈的肃王妃。
很好,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我对着镜子,努力调整表情,挤出一个傲慢又带着点蠢气的笑容。
时辰一到,我被引到王府门口。
殷苍旻已经等在那里。
他穿着一身亲王常服,玄色为底,金线绣蟒,衬得他身姿挺拔,面容冷峻。
苏怜雪果然站在他身侧。
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软烟罗裙,清新淡雅,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。
更显得我如同一个移动的首饰架子,俗不可耐。
殷苍旻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,没有任何波澜。
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件碍眼的物品。
我挺直脊背,维持着那份虚张声势的傲慢,目不斜视地走上了属于王妃的马车。
马车内部宽敞华丽,与殷苍旻、苏怜雪所乘的马车并无二致。
这是王府的体面,也是殷苍旻此刻不得不维持的规矩。
车轮滚滚,驶向皇城。
我靠在柔软的垫子上,闭上眼,深呼吸。
14
马车在宫门前停下,早有内侍躬身等候。
殷苍旻率先下车,并未回头。
苏怜雪则被丫鬟扶着,步履轻盈地跟在他身侧。
我扶着小雀的手,踩着脚凳下了车。
身上的绯红宫装和满头珠翠在日光下几乎有些晃眼,我能感觉到周围官员家眷们投来的目光。
有好奇,有鄙夷,也有毫不掩饰的嘲笑。
想来也是,肃王妃不得宠已是公开的秘密。
今日这般“盛装”,更像个试图抓住最后一点体面的小丑。
我抬着下巴,努力将原主那份“尔等皆是蝼蚁”的骄矜挂在脸上。
心里却默念着“稳住”二字。
目光平视前方,不去听那些隐约的窃窃私语。
宫宴设在御花园的临华殿。
殿内早已布置得富丽堂皇,丝竹管弦之声悠扬,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花果的甜香。
按照品级,我的位置被安排在殷苍旻下首。
而苏怜雪,因无正式名分,位置则被安排在更靠后、不那么起眼的地方。
这微妙的座次安排,本身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。
落座时,我能感觉到殷苍旻身上散发出的冷意。
他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,仿佛我只是一团空气。
苏怜雪则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低眉顺眼,偶尔抬眼看向殷苍旻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