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掏出五个皱巴巴的信用点,手抖着接过氧烛,划开引信的瞬间,淡蓝色的氧雾冒出来,他赶紧把氧烛凑到小女孩嘴边。女孩的睫毛颤了颤,“低氧预警”贴的闪烁慢了些,少年的眼泪砸在防护服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:“要是能去浮空城就好了……听说那里的人,不用抢氧烛。”
陆沉抬头看了眼天空。锈带区的天永远是灰的,而万米之上的“浮空城”像个银色的泡,据说那里的权贵能躺在“氧泉”里泡澡,每口呼吸都是99%纯度的氧。而连接锈带区和浮空城的,是“万米氧轨”——一条用特种金属架起的空中赛道,每年一次的“氧轨竞速赛”,是底层人唯一能摸到浮空城的机会。
可陆沉比谁都清楚,那不是机会,是陷阱。去年他亲眼看见,亚军团队的四个人刚冲过终点,就被中枢的“基因回收队”按在地上,后颈的“基因接口”被插入提取针,三分钟后,四个人就成了没有呼吸的“空壳”——中枢要的不是冠军,是参赛选手身体里的“氧适配基因”。
但他没得选。
口袋里的通讯器震了震,是医院发来的消息:“陆星氧饱和度持续下降,需立即补充高浓度氧剂,否则撑不过一周。”
陆星是他唯一的妹妹,三年前因为“氧烛中毒”患上“肺纤维化闭锁症”,肺功能只剩正常人的30%,必须靠高浓度氧剂维持生命。中枢给她的“底层配额”是每天两小时低浓度氧,根本不够,陆沉只能靠黑市氧烛续命,可现在,连氧烛都快救不了她了。
“沉哥,有人找你修东西。”巷口的小贩喊了一声。
陆沉收起氧烛,转身看见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,左胸别着个“逆风组”的徽章——那是去年参加过氧轨竞速赛的草根团队,队长老顾是前中枢的氧轨工程师,据说因为反对“基因提取”被开除。
“我是老顾。”男人递过来一张图纸,上面画着“竞速舱核心部件——风速校准器”,“听说你能修这个?”
陆沉的手指顿了顿。风速校准器是竞速舱的心脏,能实时测算风速、轨道摩擦力,中枢对这东西管得极严,报废的校准器都会被熔成铁水,根本不可能流出。
“你从哪弄来的?”陆沉问。
“去年比赛剩下的,被炸坏了一个零件。”老顾压低声音,“我们缺个机械师,只要你能修好,参赛资格我给你,要是拿了冠军,陆星的氧权我包了。”
陆沉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。参赛资格需要五十个信用点,他攒了半年才攒够十个,而冠军的“十年不限量氧权”,是陆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
“我修。”他把图纸折起来塞进兜里,“但我有条件,训练时,我要进竞速舱。”
老顾愣了一下,随即点头:“行,只要能赢。”
当晚,陆沉跟着老顾去了“逆风组”的训练基地——一个废弃的氧轨维修站,屋顶架着一段三百米长的临时赛道,赛道上停着个锈迹斑斑的竞速舱,舱身上还留着去年比赛时的弹孔。
“这就是‘破风号’。”老顾打开舱门,里面的线路乱得像一团麻,“风速校准器在最里面,你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