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沉爬进舱里，指尖碰到校准器的瞬间，突然顿住了——校准器的外壳上，刻着一个小小的“陆”字，那是他父亲的标记。父亲陆明曾是中枢最顶尖的氧轨工程师，十年前因为研发“自由氧发生器”，被中枢安上“破坏资源公平”的罪名，当众处决，所有遗物都被销毁。
“怎么了？”老顾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陆沉掩饰住眼底的情绪，指尖飞快地拆解校准器。里面的“风速传感器”断了一根线，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攒的“黑市导线”，接好线路，按下启动键。校准器的屏幕亮了，显示“风速测算误差0.01m/s”——这是中枢顶级设备才有的精度。
老顾的眼睛亮了：“明天开始训练，对了，中枢给我们派了个‘技术指导’，明天会来，你少说话，别露黑市的底。”
陆沉点头，心里却有点发紧。中枢的“技术指导”，从来都是监视者，去年有个团队的机械师，就是因为多说了一句“氧轨有问题”，被指导者举报，直接送进了“基因回收厂”。
第二天清晨，陆沉刚到训练基地，就看见赛道旁站着个穿白色竞速服的女人。
她很高，头发扎成高马尾，露出后颈的“基因接口”——那是改造人的标记，皮肤是近乎透明的白，瞳孔是淡蓝色的，像浮空城的氧泉。她手里拿着个平板，正盯着赛道的起点线，指尖在空气中快速点动，像是在计算什么。
“这是星辞，中枢派来的技术指导。”老顾凑到陆沉耳边，“据说她是‘最优基因改造体’，能凭眼睛测算风速，误差不超过0.1m/s。”
陆沉还没说话，星辞已经转了过来。她的目光扫过陆沉的手，停顿了一秒：“你的指甲里有氧烛粉末，会影响校准器的绝缘性，建议立即清理。”
语气平淡，没有任何情绪，像中枢的智能播报系统。
陆沉皱了皱眉，没反驳——他知道，在改造人眼里，一切都得符合“程序”，包括指甲缝里的粉末。
接下来的训练，星辞果然像个“程序人”。
“当前风速4.2m/s，偏南风，竞速舱倾角需调整3度。”
“下一个弯道曲率120度，建议提前0.5秒减速。”
“氧剂储备需保持在50%以上，避免在磁暴段缺氧。”
逆风组的队员们都照着做，只有陆沉在维修竞速舱时，偷偷改了点参数。他觉得，风速不是死的，就像昨天，星辞测算的风速是4.2m/s，可他听风的声音，知道风里藏着“乱流”，于是让队员多调整了1度倾角，结果刚过弯道，乱流就来了，要是按星辞的指令，竞速舱早就被吹飞了。
“你在改校准器参数？”
傍晚训练结束，陆沉正在调整校准器，身后突然传来星辞的声音。他回头，看见星辞站在舱门口，手里的平板亮着，上面是校准器的参数记录。
“风不是程序，不能按固定数值算。”陆沉没藏着，“你测算的是平均风速，可赛道上有乱流，有障碍物，这些平板算不出来。”
星辞的瞳孔缩了缩，像是在处理陌生信息。她沉默了几秒，突然说：“明天训练，你进舱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