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的空气，冷得像冰。
我死死地盯着投影幕布，上面每一个字，每一张图，都像一把烧红的刀，插进我的眼睛里。
那是我的方案。
我熬了七个通宵，喝了三十七杯咖啡，每一个字都刻在脑子里的方案。
现在，它却出现在死对头“华创集团”的竞标PPT上。
“苏晴！”
总监的咆哮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响起，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，“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，这是怎么回事！”
我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却像被灌了铅，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我能解释什么？
我说我不知道？我说这见鬼了？
对面，“华創”的代表，那个叫李娜的女人，正用一种胜利者的、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我，嘴角勾起的弧度，充满了嘲讽。
我下意识地转头，看向我的身后。
我的闺蜜，陈蔓，坐在那里，低着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。
她不敢看我。
那一瞬间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，猛地拧了一把，疼得我几乎要昏厥过去。
是她。
那个每天和我一起吃饭，一起加班，在我累得趴在桌上时会给我盖上毯子，信誓旦旦说要做一辈子好姐妹的陈蔓。
是她，把刀插进了我的心脏。
“无耻！内奸！”
“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！”
“滚出去！”
我们公司的老板，那个地中海的张总，气得脸都紫了，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所有的同事，那些平日里和我笑脸相迎的同事，此刻都用一种鄙夷、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，被扔在广场中央，接受所有人的审判。
我站了起来，身体摇摇欲墜。
我没有看张总，也没有看那些同事。
我的目光，穿过整个会议室，落在了主位上。
那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。
从会议开始到现在，他一句话都没说。
他就是“华创集团”的传奇总裁，那个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。
他也在看我。
眼神很复杂，有失望，有心疼，还有一丝……恨铁不成钢的怒意。
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，我推开椅子，一步一步，朝他走了过去。
张总还在后面咆哮：“苏晴！你还想干什么！给我滚回来！”
我没理他。
我走到那个男人面前，站定。
然后，我弯下腰，凑到他耳边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，轻轻地，叫了一声：
“爸。”
2
整个世界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我爸，苏振东，身体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。
他那双深邃得如同古井的眼睛里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。
他没说话，只是抬起手，拍了拍我的手背。
这个动作很轻，却像一股暖流，瞬间驱散了我心底的寒冰。
我直起身，转过头，看向已经彻底傻掉的张总，和那个一脸惊愕的“华创”代表李娜。
“张总，”我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，“我想，我现在需要一个解释的，不是我，而是您。”
我指了指屏幕上，那个属于我的方案。
“这个方案，从头到尾，只有三个人看过。我，您，还有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