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在风雪里显得有点微弱，但足够让那些人听见。
谢飞扬等人停下来，诧异地回头。
看到是沈清月，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。
“哟，我当是谁，原来是你这个贱婢。”
谢飞扬嗤笑一声，“怎么，想来陪这个杂种一起挨揍？正好，本少爷还没打尽兴呢！”
沈清月小跑过去，努力忽略掉那几个少年不怀好意的目光，直接挡在谢无妄身前，朝着谢飞扬鞠躬。
声音带着哭腔：“飞扬少爷，求求您高抬贵手！无妄少爷他知道错了，他再也不敢了！再打下去，真的会出人命的！求您看在大家都是谢家人的份上……”
她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，眼泪恰到好处地往下掉。
心里却在快速分析：谢飞扬这种人，嚣张跋扈，喜欢看人求饶，但也不愿意真闹出人命惹麻烦，尤其是在这种“名不正言不顺”的欺凌上。
果然，谢飞扬看她哭得“情真意切”。
又看了看地上确实一动不动的谢无妄，似乎也觉得没意思了。
他哼了一声，上前一步，用脚尖踢了踢沈清月的小腿，力道不轻。
“贱婢，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。不过你给本少爷记住了，好好‘照顾’这个杂种，要是再让我发现他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，连你一起收拾！我们走！”
说完，带着几个跟班，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风雪好像更大了。
沈清月松了口气，感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。
她赶紧转身蹲下，看向地上的谢无妄。
“无妄少爷，你怎么样？能起来吗？”
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又焦急，伸出手想去扶他。
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他胳膊的瞬间，谢无妄猛地抬起了头。
沈清月的手僵在了半空。
那双眼睛……不对！
那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眼睛，更不是一个刚被残酷殴打后的孩子该有的眼神。
里面没有恐惧，没有泪水，甚至没有痛苦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，冰冷、麻木，但在那最深处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、极淡的讥诮和审视？
像是一口枯井，突然映出了猎物的影子。
沈清月的心跳骤停了一拍。
是错觉吗？
风雪太大看花了？
一个十岁的孩子，怎么会有这种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？
但那感觉转瞬即逝。
谢无妄迅速低下头，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、逆来顺受的小可怜，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仿佛害怕她的触碰。
细密的睫毛颤抖着，遮住了所有情绪。
“多……多谢清月姐姐。”
他的声音微弱，带着沙哑，像是哭了很久或者很久没喝水。
沈清月压下心中的惊疑，告诉自己一定是眼花了，或者是他长期被欺凌产生的应激反应。
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势，建立初步信任。
“不用谢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她放柔声音，再次伸手，这次稳稳地扶住了他瘦削的胳膊，“来，我们回去，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