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也不等他回应,我将荷包轻轻放在石桌上,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离开了亭子。
心口跳得厉害,脸颊滚烫,一路都不敢回头。
每一次在宫宴或诗会上偶然遇见他,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,最先落在他腰间。
那枚我亲手所绣的、并不算顶精致的荷包,总是安然地缀在他的衣袍上,随着他的步履轻轻摇曳。
那般显眼,那般理所当然,仿佛本就该属于那里。
每一次看见,让我那份深藏的爱恋,变得更加坚定而充满希冀。
5
时光荏苒,一月有余。
不知从何时起,市井街巷间忽然流传起关于我的风言风语。
那些流言愈传愈烈,竟说我痴慕三皇子到了不顾礼法的地步,甚至追到了皇子府上。
更不堪的是,还有人暗中揣测,污我清白已失,名节有亏。
流言如野火,不过几日便烧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。
这日午后,皇叔的旨意如雨点般砸了下来。
仍是那位面容刻板的严嬷嬷前来传话,她站在厅中,语气平板无波,却字字如针:
“公主言行失检,招惹非议,有损皇家清誉。王爷有令,命公主即日起于府中静思己过,抄写《女诫》百遍,禁足三月,不得踏出府门半步。”
我垂首听着,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刺痛感让我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。
心中涌起巨大的委屈和不平,那流言分明字字诛心,为何受罚的却是我?就因为我是那个无依无靠、最好拿捏的外姓公主吗?
可我知道,在这皇权之下,尤其是面对这位心思难测、掌控欲极强的皇叔,任何辩驳与不服都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惩处。
我缓缓屈膝,声音干涩却清晰地回道:“林悠悠,领罚。”
严嬷嬷倨傲地瞥我一眼,转身离去。
苑门随之被重重合上,仿佛也将外界所有的声音与光线都隔绝开来。
我站在原地,看着案上很快被送来的厚厚一叠宣纸和那本薄薄的《女诫》,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与冰凉漫上四肢百骸。
我被禁足的第二月,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。
睡得正迷糊之际,卧房的门忽然发出极轻微的“吱呀”一声,似是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。
这个时候,伺候的丫鬟早已歇下。
我心下一惊,瞬间清醒过来,慌忙坐起身,下意识就想去摸索火折子点亮床头的蜡烛。
然而,我的手还未触及灯台,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蓦地握住。
下一秒,一股力道传来,我整个人被轻轻一带,猝不及防地撞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。
清冽熟悉的男性气息混着夜露的微凉,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。
我僵在他怀里,心跳如擂鼓,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惊疑,试探着低声唤道:
“三皇子……?”
三皇子非但没有松开,臂弯反而收得更紧了些。
“是我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,贴在我耳畔响起,带着一丝夜露的微凉与显而易见的思念,“整整两月未见,我实在……想你想到难以自持。”
他稍稍松开怀抱,双手却仍握着我的手臂,在朦胧的夜色中仔细探寻我的表情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:
“怕白日来访,更损你清誉,只得出此下策,深夜前来……悠悠,你可会怪我……唐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