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顺从地点头:“好,我听你的。”
他将木匣小心翼翼放回我手中,指尖温热,眼神里却翻滚着复杂的情绪。
我望着他,心底却因他这份远超寻常的重视而生出几分暖意,不由莞尔一笑,带着几分试探与依赖,轻声问道:
“那……我若以它作为只属于你我之间的‘嫁妆’,可好?它是我父母留下的最后倚仗,如今,我想将它交予你。”
三皇子深深望了我片刻,忽然伸手将我紧紧拥入怀中。
他低沉的嗓音,轻轻叩击着我的耳畔:
“若你决意将它托付于我……那便等到我们成婚那日,再将它交到我手中。”
7
婚期定在半月之后,虽略显仓促,我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。
我本就孑然一身,并无多少需要亲自打点之物。
婚服是三皇子特意差人送来的,精美华贵,一应礼仪流程也皆由他悉心操办,未曾让我费心。
他只温柔叮嘱:“你只需安心待嫁便好,其余诸事,皆无需劳神。”
我特意选了个晴日,去父母的衣冠冢前祭拜,将即将成婚的消息细细说与他们听。
正待离开时,却意外遇见了那位曾屡次罚我学规矩的皇叔。
他静立于不远处,不知已听了多久。
“恭喜你,得偿所愿。”
他的语气平淡无波,听不出是讽刺还是真心。
我依礼微微屈膝:“谢皇叔祝福。”
他并未看我,而是面向衣冠冢,郑重地拜了三拜。
随后背对着我,声音低沉似叹:
“只望你……日后不要后悔。”
这话是何意?
我心头蓦地窜起一股无名火,正欲开口追问,他却已大步流星地离去,未曾回头,更未留下只言片语的解释。
真是个……无礼又难测的人!
婚礼这日,天还未透亮,我便已起身。
昨夜几乎整夜未眠,心中百感交集,纷乱的思绪与对未来的期许交织缠绕,直至窗外泛起熹微的晨光,也未曾合眼。
丫鬟们轻手轻脚地鱼贯而入,捧来凤冠霞帔与梳洗用具。
我坐在镜前,任由她们为我敷粉描妆,梳理青丝。镜中的人影,唇染丹朱,面施薄粉,眉眼间却难掩一丝疲惫,以及那深处藏不住的、细微的雀跃与恍惚。
拜堂礼成后,我独自坐在洞房内,心头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期待与紧张。手中紧紧攥着那只木匣,其中静静躺着的,便是能号令林家军的虎符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房门轻轻开启。脚步声由远及近,沉稳而清晰。紧接着,眼前的红盖头被轻轻挑起。我抬眸,迎上三皇子的目光,朝他浅浅一笑。他亦温柔地望着我,眼底情绪却似乎比往日深沉。
依着先前之约,我将木匣递到他手中。他打开看了一眼,旋即合上,将其贴身收好,动作流畅不见丝毫迟疑。
随后,他转身走向喜桌,执起酒壶,缓缓斟满两杯合衾酒,将其中一杯递给我。“饮过合衾酒,方算礼成。”他声音温和,一如往常。
我依言,将他递来的酒尽数饮下。却见他手持另一杯,并未饮下,脸上的温润笑意竟渐渐褪去,只余一片我看不懂的沉寂。
“夫君为何不饮?”
我压下心中蓦然升起的不安,轻声问道。
他却只淡淡移开视线,道:“再等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