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景明的别墅,就建在那座岛的最高处,像一座孤寂的堡垒。
驶过大桥,岛屿上的植被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。
盘山公路蜿蜒向上,最终,两扇沉重的、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眼前。
门缓缓自动打开,像是某种巨兽张开了口。
别墅是栋灰墙尖顶的老式建筑,带着殖民地风格,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,显得格外压抑。
我们十个人陆续下车,沉默地站在门廊下,看着王海用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打开了厚重的大门。
一股混合着霉味、陈旧木材和淡淡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大厅极其宽敞,挑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,蒙着厚厚的灰尘。
四周墙壁上挂着一些阴暗的油画,画中人物的眼睛似乎在阴影中窥视着闯入者。
壁炉里没有火,只有冰冷的灰烬。
整个空间死气沉沉,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多年。
“每人一间房,二楼。自己选。”王海的声音打破沉寂,他指了指宽阔的、铺着暗红色地毯的楼梯。
“别墅里有基本的生活物资,但没有信号,电话线也断了。遗嘱要求我们在这里待满一周。”
“一周?与世隔绝?”李明远皱紧眉头,“这简直是非法囚禁!”
郑宏冷静地回应:“李总,这是陈先生的意思,也是获得遗产的前提。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,但意味着自动放弃继承权。”
李明远噎住了,愤愤地瞪了郑宏一眼,却没再说话。
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放弃。贪婪,终究压过了恐惧。
我们各自拖着简单的行李,默默走上二楼。
走廊又长又暗,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,像监狱的囚室。
我选了一间看起来最靠里、视野能观察到楼梯口的房间。
关上门,反锁,后背抵住冰凉的门板,我才敢稍微喘口气。
房间很大,布置奢华却陈旧。天鹅绒窗帘紧闭,空气中灰尘浮动。
我走到窗边,掀开窗帘一角,外面是瓢泼大雨和模糊的海景,孤绝得让人心慌。
必须冷静。我对自己说。陈景明死了,有人杀了她,并试图将嫌疑引向我,或者让我们自相残杀。
遗嘱是个诱饵,也是个陷阱。我需要找出真相,不仅是为了可能的遗产,更是为了自保。
我回想起陈景明死前的那个晚上。我去书房给他送文件,他当时情绪很糟,喝了很多酒,嘴里喃喃说着“他们都在骗我”、“养了一群白眼狼”。
然后……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袭击?不,记忆有些模糊。我只记得他倒下去,血,还有他抓住我的手……
敲门声轻轻响起,打断了我的思绪。我浑身一僵,警惕地问:“谁?”
“是我,周琳。”门外传来私人医生冷静的声音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打开了门。周琳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个小的医疗箱。
“我看你脸色很不好,”她说,“需要镇静剂吗?这种环境下,保持冷静很重要。”
她的眼神很平静,带着职业性的关切,但我却感到一丝不安。她为什么单独来找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