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简单粗暴,却点明了现状。
留在这里,除了被恐惧吞噬,毫无意义。
“对,对,先去别墅再说!”张涛连忙附和,他似乎急于离开这个诡异的墓地。
没有人再说话。
一种诡异的默契在沉默中达成。
继续留在这片被雨水浸泡的坟地,对着一个刚刚发出过异响的棺材,只会让疯狂加速。
我们各自怀着鬼胎,沉默地转身,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队。雨水模糊了视线,也模糊了彼此的表情。
我走在最后,感觉背后那九道目光如同实质,刺得我脊背发凉。
上车前,我忍不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新坟。
胡桃木棺材静静地躺在泥水中,雨水冲刷着光亮的表面。
刚才那几声敲击,真的存在过吗?还是集体恐惧产生的幻觉?
司机钱宏发动了汽车。我坐在后排,透过模糊的车窗,看到律师郑宏并没有立刻上车,而是站在他的车边,打着电话,神情严肃地在说着什么。
王海则快步走向墓地管理处的方向,似乎想去确认什么。
车轮碾过湿滑的路面,驶离墓地。车厢内死寂,只有雨刮器规律的声响。
我闭上眼,陈景明断气前那双圆睁的、充满恐惧和不甘的眼睛,和他用血写下的那三个字,再次清晰地浮现。
“他们来了……”
“他们”,不是一个人。是一个复数。
而现在,我们这十个人,正要一同前往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别墅。
这不是结束,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。这仅仅是开始。
车辆在雨幕中穿行,驶向那座已知的陷阱——西山岛别墅。
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信任已经彻底死亡。
接下来的每一秒,都将是求生和寻找真相的残酷游戏。
而那个把纸条别在我背上的人,那个可能伪装成惊惶无助的“同伴”的凶手,或许正坐在前面的某辆车里,透过雨幕,窥视着我的恐惧。
下一个被贴上“凶手”标签的,会是谁?或者,棺材里的下一次敲击,会不会再次响起?
车厢内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一种更浓重的、名为恐惧的气息。
雨水疯狂地拍打着车窗,像是无数只手在试图撕扯这层脆弱的屏障。
我紧靠着车门,尽可能远离同车的张涛和吴莉莉。
张涛不停地用纸巾擦着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,眼神飘忽不定。
吴莉莉则蜷缩在另一侧,小声啜泣已经变成了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哽咽。
没有人说话。
引擎的轰鸣和雨声是唯一的伴奏,每一秒都漫长如年。
我的掌心还在隐隐发烫,仿佛陈景明用血写下的那三个字已经烙进了骨头里——“他们来了”。
是谁?是车里的张涛?还是前面车里的某个人?或者是……所有人?那张写着“凶手”的纸条,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悬在我的头顶。我成了第一个被推上祭坛的目标。
车队在雨幕中艰难前行,终于抵达了通往西山岛的跨海大桥。
灰蒙蒙的海面波涛汹涌,大桥像一条细弱的带子,通向远处那座被雨雾笼罩的、轮廓模糊的岛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