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，他过来的时候，应该也听到了我和婆婆的争辩。
然后，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，立刻站到了他妈妈那边，像堵墙一样，护在她身前。
开始指责我，「张蕾，你闹够了没有？！」
他不分青红皂白，对我劈头盖脸地吼，声音大得震人耳朵，「妈都吓成这样了！脸都白了！你没看见吗？你还在这胡说八道什么？什么监控啊？哪个监控拍到了？你指给我看，你现在就指给我看，指不出来，就别在这丢人现眼！赶紧带妞妞回家。」
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奔跑，和愤怒而扭曲的脸，看着他对我和女儿的狼狈惨状，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和关心。
满眼都是对他妈的维护，和对我的责怪。
心底那个空落落的洞，变得越来越大，洞里面，冷风呼啸。
我静静地盯着他。
看着这个，我嫁了七年的男人。
8
「王伟，」我抱着妞妞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说话时，声音里带着对他最后的一丝期望。
「你信我一次，就一次，我真的看到了，监控也拍得清清楚楚，我可以回去把监...」
我话没说完，他立马打断我，「信你？我怎么信你？」
他双手叉腰，咬牙切齿地看着我，看我的眼神变成了厌恶。
「你少在这里神神叨叨了，我看你是有妄想症，看谁都想害你女儿，妈辛辛苦苦帮我们带妞妞，有多不容易，你不知道吗？你不懂得感激就算了，还当众诬陷她，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？！赶紧把妞妞给我带回家，别让人在这看笑话，我老王家的脸，都让你丢尽了！」
他说着，就怒气冲冲地上来，要拉我胳膊，动作粗鲁，恨不得立刻把我和妞妞这个麻烦拖离现场。
而在他身后，被他护得紧紧的婆婆，我看见她嘴角那藏不住的得意笑容。
明显为这个替她撑腰的儿子，感到自豪。
那一刻，看着面前这对母慈子孝的母子，我终于清醒了。
心底里关于这个男人最后一点的期望，彻底熄灭。
我抱着妞妞，侧身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。
眼神冰冷，「好，王伟，你不信我是吧？」
我咬着牙齿，我愤怒，但又极端平静，「那你最好别后悔。」
9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和他妈那令人作呕的嘴脸。
紧紧抱着怀里还在发抖的妞妞，头也不回地往家走。
身后还清晰地传来婆婆假惺惺的哭嚎，和王伟温声细语，但在我听来，却极其刺耳的安慰。「妈，别哭了，别跟她一般见识，她就是个疯子，脑子有病，走，我扶您回去歇歇，吓坏了吧？」
回到家，我给妞妞洗了个热水澡，换上了干净暖和的衣服。
但她终究惊吓过度，哪怕不在冰冷的水里了，她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，眼神也怯生生的，一直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不肯放手。
晚上，妞妞就发起了高烧。
小脸烧得通红，浑身滚烫。
我整夜没合眼，守在她的床边，用温水一遍一遍地给她擦着身体降温。
她睡得极不安稳，不停地做噩梦，泪水就没干过，眼睛总是湿漉漉的。
意识不清的她，胡乱地喊着，「奶奶别推我...妈妈救我！我好害怕！我不想下水......」
每一句，都像一把刀子，狠狠扎在我的心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