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们相识以来最漫长的三个月。傅臣躲着她，放学不等她，周末不开门。直到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，沈芷不顾妈妈阻拦，冲到傅家门前用力敲门。
傅臣开门时眼睛红肿，屋里一片狼藉。那天晚上，沈芷才知道债主刚刚来过，砸碎了不少东西。她什么都没说，只是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客厅。
“你走吧，我不需要同情。”傅臣站在阴影里，声音沙哑。
沈芷转身，把扫把塞进他手里：“谁同情你了？我是来帮忙的，赶紧收拾完，我数学作业还没写，你得教我。”
那一刻，傅臣眼眶红了。他迅速低头，但沈芷已经看到了。那是他父亲离开后，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落泪。
后来沈芷回想，也许就是从那个雨夜开始，他们之间的关系悄然转变了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傅臣的声音把沈芷从回忆中拉回现实。
她放下空杯子，滑下沙发，挤到傅臣身边的地毯上，靠着他肩膀：“想起高三那个雨夜，你哭鼻子的事儿。”
傅臣身体僵了一下，随即无奈地笑了：“沈小姐，我那叫释放压力，不叫哭鼻子。”
“反正就是眼睛红了。”沈芷得意地挑眉。
傅臣突然转身，把她压在地毯上，鼻尖几乎相触：“那你记不记得，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？”
沈芷感觉脸颊发热。她当然记得。
高三毕业晚会那天，傅臣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她家门口。经过家庭变故的磨砺，他褪去了最后的稚气，已然有了青年的挺拔轮廓。
“沈芷，做我女伴。”他不是在询问，而是在陈述。
晚会上，傅臣几乎没让其他男生有机会接近沈芷。晚会结束时，他送她回家，在月光下的家门口，轻轻吻了她。
那是他们的初吻，生涩而短暂，却让沈芷整夜未眠。
“记得某人吻技生疏，磕到我牙齿了。”沈芷故意逗他。
傅臣眯起眼睛，低头惩罚性地吻住她。这个吻与七年前截然不同，熟练而深情，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分开。
“现在呢？还生疏吗？”他嗓音低沉，带着得意。
沈芷脸红地推他，却被抱得更紧。
大学他们去了同一座城市，不同的学校。每周五，傅臣都会坐两小时地铁来找她，周日晚上再回去。室友笑他们是“连体婴”，但他们乐此不疲。
大学毕业前夕，傅臣拿到了美国名校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。同时，沈芷也得到了巴黎设计学院的offer。
那是他们第一次面临重大选择。隔着电话，两人都沉默了。
“你应该去。”最后，沈芷先开口，“这是你的梦想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傅臣问。
“我当然也去啊，巴黎诶！时尚之都！”沈芷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。
他们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各自的前程，也选择了相信彼此。
异国恋比想象中更难。七小时时差，昂贵的机票，忙碌的学业，都让他们疲于奔命。最艰难的时候，他们曾经两个月没能视频，只能靠零星的信息和邮件联系。
第二年冬天，傅臣的研究遇到瓶颈，沈芷的设计作品被导师批评得体无完肤。一次争吵后，他们陷入了冷战。
圣诞节前夕，沈芷独自一人在宿舍哭泣，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。门铃突然响起，她打开门，看见风尘仆仆的傅臣站在门口，肩上落满雪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