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，李铭、婆婆、小姑子，甚至很少开口的公爹，把我堵在卧室里。
离婚协议拍在我脸上。
「签了它！净身出户！孩子我们李家养！」李铭的表情狰狞，早已不是当年追我时温柔的模样。
我抱着哭闹的儿子，死命摇头，眼泪糊了满脸：「我不签！儿子是我的！你们休想抢走！李铭你不能这么对我……」
婆婆上来撕扯我的头发：「丧门星！占着茅坑不拉屎！耽误我抱孙子！」
小姑子用指甲掐我的胳膊：「滚啊！看见你就恶心！苏婉姐比你强多了！」
拳脚像雨点一样落下来。我蜷缩在地上，用身体护住吓傻了的儿子。
不知是谁，或许是李铭，或许是我那一直沉默的公爹，抄起了床头那盏沉重的铜制台灯，狠狠砸在了我的后脑上。
剧痛炸开。
温热的血涌出来，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最后映入眼帘的，是儿子李宇撕心裂肺的哭喊，和他那双盛满惊恐的、清澈的眼睛。
02 灵魂的觉醒
意识抽离，又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凝聚。
我飘荡在空中，看着底下那具逐渐冰冷的、我的身体。李铭探了探我的鼻息，脸色瞬间白了。
婆婆强作镇定：「死了……也好。省事了。就说她突发急病死的。」
他们手忙脚乱地伪造现场，打电话叫急救，演戏，哭嚎。
我的灵魂被一股巨大的怨气拉扯着，无法离开，只能眼睁睁看着。
看着我那可怜的、不到四岁的儿子，被他们粗鲁地拽开，看着我被蒙上白布抬走。
看着苏婉很快登堂入室，穿着我的睡衣，用着我的梳妆台，肚子高高隆起。
看着我的儿子，李宇，被她称为「拖油瓶」。
灵魂没有眼泪，否则早已流成血河。
七年。
我看着苏婉生下了她的儿子，李铭和婆婆把她宠上了天。
我看着我的李宇，在那个家里像个透明的小影子。衣服永远是捡人家穿旧的，饭菜永远是剩下的。稍微哭闹，就会被苏婉掐着胳膊拧大腿，关进小黑屋。
他越来越沉默，大眼睛里总是藏着恐惧。
那天，三岁的弟弟抢李宇手里破旧的玩具汽车，李宇不肯给，推了弟弟一下。
弟弟嚎啕大哭。
苏婉闻声冲进来，一把揪住李宇的耳朵，把他拖进厨房。
她拿出缝衣针，脸上是扭曲的笑，抓起李宇瘦小的手。
「小杂种！敢欺负我儿子？反了你了！」
冰冷的针尖，对着那嫩白的、微微颤抖的指尖，狠狠扎了下去！
李宇痛得浑身一抽搐，小脸瞬间惨白，却死死咬着嘴唇，不敢哭出声，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。
苏婉压低声音，恶毒地威胁：「叫妈妈！叫我妈妈！不然今天一口饭都别想吃！听见没有！」
针尖又一次抬起，对准另一个指尖。
「啊——！」
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和愤怒终于冲破了某种禁锢！
猛地睁开眼。
刺目的光线让我瞬间眯起眼。
胸腔里心脏在疯狂跳动，太阳穴突突地疼。
鼻尖萦绕的，是奶油甜腻的香气，还有……淡淡的，属于李铭的古龙水味。
我僵硬地转动脖颈。
眼前，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、狭小的客厅。桌上，摆着那个插着两支卡通蜡烛、被挖掉一小块的生日蛋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