嫂子的伯恩山犬扑抢我手里的月饼。
怀胎八月的我从楼梯滚落。
我躺在血泊里哀求家里人帮叫救护车。
母亲拿抹布堵住我流血裂口，双指弹响我的孕肚，点手指算计：“狗都比你会做买卖，赔钱货才三千，狗一胎就四万。”
我抓住母亲的脚踝，声泪俱下：“大哥的输的钱我还，妈，求你了，这是江尧仅存的血脉。”
大哥慢悠悠地推来隔壁大爷的废旧三轮，假惺惺道：“妹呀！宝马被嫂子开去拿狗粮了，这狗娇贵，只吃一千一斤的进口粮。”
我绝望地抚摸胎停的肚子，这下全家都得陪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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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哥抓着我的脚，母亲架着我的双肩，抡麻袋一样把我甩上三轮车后车厢。
母亲啐了一口，骂骂咧咧：“死猪。”
铁锈味和死老鼠腐臭味冲刺鼻尖，我死死捂住肚子，血流不止。
大哥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脚板踏，摇摇晃晃地绕进偏僻的山路。
“咱们要知恩图报，大爷的车不能上马路，被监控抓拍要扣车罚款。”
穷乡僻野连监控都没有，哪里有交警。
不过是他拖延的借口。
“妹呀！你未婚先孕，要是去医院被人看到，会败坏我和妈的名声，妈已经开摩托去通知接生公了。”
接生公是给村里的难产母猪推拿接生。
男人的粗糙手和钢铁般的手臂捅进去母猪的产道，把血淋淋裹着羊胎水的猪崽扯出来。
大哥和母亲根本不想带我去医院。
天色昏暗，又一次颠簸中，三轮车散架侧翻，我护住肚子滚进水沟。
额头撞上尖锐的石头，鲜血涌出，我头晕目眩，血液黏着眼皮。
肚子闹腾几下，彻底死寂。
宝宝，求求你，动一动。
宝宝，妈妈再也不嫌你闹腾了，求你，动一动。
昏昏沉沉间感觉被人踹了一脚，我肚子痉挛剧烈。
“妈，这下孩子能流掉了吧！”
“再等等，拿块人参吊着李小小一口气，别让她死了。”
我感觉被人粗暴地扯开嘴唇，一块干涩的薄片塞进口腔。
“别死了，劳总可是答应给五十万彩礼娶你当第八房小妾，要怪就怪你命贱，烧死了你爸，克死了你男人，现在又流了你的孩子。”
我像被束缚住四肢，一直被拉着往深渊下坠，血哗哗往外流，胸口越发沉闷，眼睛怎么也睁不开。
“孩子窒息死了，请节哀。”
医生的落地宣判，我心如刀绞。
宝宝对不起，没能保护好你。
找到爸爸，他比妈妈勇敢。
再等等，我们一家很快就能团聚了。
母亲假惺惺的哭腔：“都怪我心软，没发现她偷偷骑车去抓萤火虫，人找到时，倒在血泊里，全身冰冷。”
“医生，我妹妹以后还能生孩子吗？”
“伤到子宫，好好保养，或许还能怀上。”
“医生求求你，小小若是知道以后生不了娃，会自杀的，她老公，哎，我可怜的女儿，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，你遭罪，我心像剖了一块。”
“妹呀！哥恨不得代你受过。”
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关门声。
“真是没用，不就是流个产吗！以前我流产照样健步如飞，下地干活。”
妈妈一巴掌拍在我肚子上，一股暖流涌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