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学会玩“窒息挑战”的照片发来时，阎灼刚修好邬潋的吹风机。
照片里，邬潋的初恋用丝巾缠住她脖子，她仰着头笑。
“游戏好玩吗？”他敲下短信。
邬潋回复：“他们起哄…就一下。”
第一章
客厅里只有吹风机低沉的嗡鸣。
阎灼蹲着，螺丝刀拧紧最后一颗小螺丝。金属片严丝合缝。他起身，插头插进墙角的插座。嗡鸣声立刻变得轻快有力。热风涌出来，拂过他沾了点机油的手背。
“好了。”他说。声音不高，落在空旷的客厅里有点干巴。他把修好的吹风机搁在茶几边缘，塑料外壳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。
邬潋蜷在沙发另一头刷手机。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，明明暗暗。她没抬头，指尖在玻璃上划得飞快，嘴角弯着。
“嗯。”她应了一声，很短促。眼睛没离开屏幕，像被吸住了。
阎灼看着她。结婚两年三个月零六天。她染成栗棕色的头发散在抱枕上，身上是那件他出差时买回来的真丝睡裙，滑腻的料子贴着皮肤。现在看着有点陌生。他张了张嘴，想问问她新买的裙子合不合身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空气有点闷。
手机在他裤兜里震了一下。贴着大腿，很轻微。他摸出来，屏幕亮着，锁屏界面上弹出新消息提示。一个陌生号码发的彩信。没有文字，只有一张缩略图。模糊的色块晃动。他把手指按在指纹识别区。
屏幕解锁了。
那张照片猛地撞进眼里。
幽暗的包厢光线。暧昧的暖色顶灯打下来，照着邬潋仰起的脸。她闭着眼，嘴角却挑得老高，一个近乎夸张的笑。脸颊绯红。一条刺眼的、酒红色的丝巾，紧紧缠在她纤细的脖子上。勒得很深，皮肤都陷下去一圈。
丝巾的另一头，攥在一个人手里。
那双手，阎灼认得。骨节不算修长，但很用力。手的主人，正凑在邬潋耳边，嘴唇几乎贴着她的鬓角。是邵嵘。邬潋的初恋。邵嵘脸上也全是笑，一种带着醉意的、掌控式的兴奋。
背景里堆着模糊的人脸，嘴咧着，都在看戏。像一群围观的鬣狗。
嗡鸣声消失了。是邬潋手里的吹风机停了。客厅里死寂。
“谁发的？”邬潋的声音突然响起，带着点被打断的烦躁。她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，看向阎灼。目光落在他僵硬的脸上，又滑向他手里的手机屏幕。她的烦躁瞬间凝固。变成了惊愕。“这…阎灼……”
阎灼没动。眼睛死死盯在屏幕上。那张照片。那圈紧紧勒着脖子的红丝巾。邵嵘挨得那么近的脸。邬潋闭着眼享受般的笑。每一个像素都在灼烧他的视网膜。
他慢慢抬起头，看向邬潋。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，嘴唇微微张着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只有眼睛瞪得极大，里面全是慌乱。
“同学会？”阎灼开口。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水泥地，平得没有一丝波纹。“挺热闹。”
“阎灼，你听我说……”邬潋猛地从沙发上起来，动作太急，真丝睡裙的下摆勾到了茶几腿，绊了一下。她顾不上，朝他扑过来，想要抢手机。“不是你想的那样！他们瞎起哄的！就一个破游戏！就一下！真的就一下！”
阎灼没躲。手指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点开输入框。键盘弹出来。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