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游——戏——好——玩——吗？”
他按了发送。
按键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异常清脆。
几乎下一秒，邬潋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也亮了。提示音尖锐地响起。她像被烫到，手一抖，手机差点掉地上。她低头看屏幕，手指颤抖着点开那条新短信。
那是阎灼刚发过去的五个字。
她的脸白得像纸，嘴唇抖得厉害。手指悬在屏幕上，想打字，又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了喉咙。过了几秒，屏幕暗了下去。
嗡！阎灼的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新消息弹出来，发件人是邬潋。
只有三个字。
“他们起哄…就一下。”
阎灼盯着那三个字。看了很久。久到能数清屏幕上每一个像素点的闪烁。他猛地攥紧了手机。塑料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突出泛白。
屏幕在他掌心裂开。
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整个屏幕，割裂了那张刺眼的照片，也割裂了那三个凉水般的字。细小的玻璃碎片刺进他掌心的皮肉里，尖锐的痛感传来，他却感觉不到。只有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火焰从脚底猛地窜上来，烧穿了五脏六腑。
他摊开手掌。
碎裂的手机屏幕掉出来，连着几块细小的玻璃碴，黏在渗血的掌纹里。裂开的屏幕图像上，邬潋仰着脖子，笑得刺眼。
第二章
邬潋在哭。声音不大，压抑着，断断续续的抽噎，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她坐在客厅地板上，背靠着沙发，蜷缩着，脸埋在臂弯里。真丝睡裙皱巴巴的，粘在身上。
阎灼没看她。他坐在餐桌旁的老榆木凳子上，背挺得很直。面前的桌上放着那个裂开的手机。掌心里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，留下几道深红色的划痕，嵌着点玻璃碎末，丝丝缕缕地疼。他不在意。
他需要电脑。
书房门关着。他走进去，没开大灯，只拧亮了书桌上那盏老式的绿色玻璃罩台灯。昏黄的光圈只照亮桌面一小块。他打开那台厚重的黑色笔记本电脑。开机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，像一头蛰伏的兽在喘息。
屏幕亮起惨白的光。光线映在他脸上，轮廓冷硬得像块石头。他点开浏览器，手指在冰凉的键盘上敲击。搜索框里输入“邵嵘”。
信息弹出来很多。邵嵘毕业后进了市里一家叫“嵘通”的税务代理公司，混得不错，名片上印着“业务经理”。网页上有公司活动照片，他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西装，头发梳得油亮，对着镜头假笑。
阎灼的目光停在那些照片上，眼神没什么波动。他点开嵘通公司的官网，很简陋。又点开几个本地论坛，输入关键词。一些零碎的抱怨贴浮上来。
“嵘通代账，账目做得一塌糊涂，专管员查得头疼。”
“嵘通邵经理？呵呵，收钱倒是快，报税一推四五六。”
“听说他们接小厂的活，发票上能做手脚……”
都是模糊的抱怨，没有实证。
阎灼关了论坛。他打开一个界面极其简单、甚至有些简陋的网站。输入一串长长的、毫无规律可言的字符密码。验证通过。页面跳转。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数据库入口。灰色的背景，黑色的文字框，像某种秘密档案库。
他曾经的工作赋予他钥匙。现在，他用它打开另一扇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