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待我不薄？”赵无咎嗤笑，蹲下身，用伞尖戳了戳我胸口的伤口，剧痛让我浑身抽搐，“她眼里只有你这个大师兄！《太虚真解》本该是我的！宗主之位也该是我的！你挡了我的路，陆沉，你必须死！”
他凑近我耳边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却字字如毒针：“那玉佩，是我偷的。那毒药，是我下的。那剑痕，是我用你的剑仿的。至于小师妹……呵，她发现得太多了，只好让她‘指证’你，死得其所。”
我瞳孔骤缩，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！我想扑上去撕碎他！可身体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！
“恨吧？愤怒吧？”赵无咎欣赏着我扭曲的表情，满意地站起身，“可惜，你没机会了。废人一个，能活到明天都是老天开眼。对了——”
他抬脚，狠狠踩在我右手手腕上，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。
“这只手，曾握过宗主令，写过丹方，抚过小师妹的发……现在，它只配在泥里腐烂！”
剧痛让我彻底昏死过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冰冷的雨水将我浇醒。赵无咎早已离去，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包裹着我。
雨停了，月光惨白，照着我残破的身躯。
丹田废了，灵脉断了，右手废了，尊严……也被碾进了泥里。
我陆沉，青云宗百年不遇的天才，二十八岁成就元婴，被誉为“青云之剑”，如今却成了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废人。
恨！
恨赵无咎的阴毒！恨师父的昏聩！恨同门的冷漠！恨这操蛋的老天！
我张开嘴，想仰天长啸，却只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。眼泪混着血水滚落，不是软弱，是淬火的岩浆，是焚天的业火！
“赵无咎……青云宗……”我咬碎了牙，血沫从嘴角溢出，“我陆沉若不死……必叫尔等……血债血偿！碎！尸！万！段！”
每一个字，都像用刀刻在灵魂上，带着诅咒的重量。
3
我拖着残躯，在荒山野岭中爬行。
饿了，啃树皮草根；渴了，饮雨水露水；伤口溃烂生蛆，就抓把土按上去。求生的本能，或者说复仇的执念，支撑着我这具早已该腐烂的躯壳。
我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，直到意识再次模糊，一头栽进一个漆黑的山洞。
洞内阴冷潮湿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腐朽气息。我蜷缩在角落，等待死亡的降临。
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，一个低沉、沙哑、仿佛从九幽地狱最深处传来的声音，在我脑海深处响起：
“啧……多么美味的绝望……多么纯粹的恨意……小子，你想活吗？想……复仇吗？”
我猛地一颤，以为是幻觉。
“不是幻觉。”那声音带着一丝戏谑，“本尊沉睡万载，没想到第一个唤醒我的，竟是个被自己宗门当狗一样抛弃的废物。有趣，真是有趣。”
“谁？！”我用尽力气在心中嘶吼。
“本尊是谁，你还没资格知道。”那声音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慢，“你只需知道，本尊能给你力量——足以碾碎你仇敌、焚尽这青云宗的力量！代价是……你的灵魂，永生永世，为本尊所役。”
力量？复仇？
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：“我答应！只要能复仇，魂飞魄散，我也认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