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这句话。像一把淬了毒的钝刀子，反复切割着程涵早已麻木的神经。
五年了，这句话成了张耀祖最有效的武器，一次次成功地将她的自信和尊严打入谷底，让她深信不疑：自己毫无价值，能被如此“优秀”的他收留，已是上天垂怜。她低下头，咽下所有的委屈，像台麻木的机器，默默地将刚到账还没捂热的工资，转了大半过去。
收到转账提示，张耀祖的脸色瞬间阴转晴，顺手揽住她的肩，熟悉的饼又烙上了：“好了好了，别嘟着嘴了。我保证，今年肯定考上！到时候让你扬眉吐气，天天享清福！”
程涵靠在他并不宽阔的胸膛上，感受那一丁点暖意，只有无边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空洞。这块吃了五年、又冷又硬的巨饼，早已让她消化不良，濒临绝望。
第二章：被窃取的光与冰冷的墙
程涵所在的部门，近期负责一个至关重要的品牌升级项目。项目经理的位置空悬，谁主导此项目，谁就是晋升的热门人选。程涵虽职位卑微，却凭借扎实的业务能力和对细节的极致把控，承担了项目中最繁琐的工作。无数个深夜，她对着电脑屏幕修改方案、核对数据，眼睛熬得通红。同事们心照不宣，这个项目能推进下去，程涵是隐形的功臣。
然而，在项目总结暨负责人任命大会上，部门主管却笑容满面地宣布：项目由“善于整合资源、沟通协调能力出众”的王小雷全权负责，即日起晋升为项目经理。
程涵坐在角落，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，浑身血液瞬间涌向头顶，耳边嗡嗡作响。王小雷？那个除了溜须拍马、抢功诿过一无所长的家伙？她辛苦耕耘的成果，就这样被他人连盆端走？连点渣都不剩。
散会后，内心翻江倒海的程涵敲开了主管办公室的门。
主管端着茶杯，皮笑肉不笑：“小程啊，你的努力和付出，我都看在眼里。不过呢，管理者需要的是综合能力。王小雷和同事关系处得好，项目后续推进会更顺畅。这次你就当积累经验，顾全大局，不要节外生枝。闹开了，对你个人的发展……恐怕没什么好处，你说呢？”话语里的威胁，如同冰冷的针，刺过程涵的皮肤。
委屈、愤怒、被背叛的痛楚，像毒藤般缠绕住她的心脏，几乎让她窒息。她不仅失去了应得的机会，更被剥夺了申诉的权利。
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那个称之为“家”的牢笼，前所未有地渴望得到一丝慰藉，哪怕只是一句虚伪的“别难过”。
推开门，张耀祖依旧激战正酣。
“耀祖……”她声音沙哑，带着哭腔。
“别吵！关键时刻！”张耀祖暴躁地吼道。
程涵像尊雕塑般站在原地，等了仿佛一个世纪，张耀祖才悻悻地结束游戏，游戏输了，他把这结果归结于程涵那不合时宜的打扰。没好气地瞪着她：“又怎么了？哭丧着脸，一天天的触霉头！”
程涵强忍泪水，将项目被抢、主管威胁的事和盘托出。
她以为会得到一丝同情，哪怕只是敷衍。然而，张耀祖听罢，竟嗤笑出声：“我当多大点事呢！就为这个？程涵，你脑子是不是不会转弯？在职场上混，光会埋头干活顶个屁用！你得学学人家王小雷，把功夫用在刀刃上！自己没本事争，回来冲我撒什么气？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讨好领导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！活该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