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叫什么？怎么会在这里？”苏渔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，比平时柔和了不少。
“沈默……”他低声道，挣扎着想坐起来，却浑身无力，“我……我和队伍走散了，被怪物追……谢谢姐姐救了我。”
姐姐？苏渔怔了怔。她已经很久没被人用这么……亲昵的称呼叫过了。看着沈默那双湿漉漉的、全心全意望着她的眼睛，一种陌生的、被称为“保护欲”的情绪，悄然滋生。
她把他拖出了干渠，找了个背风的地方，给了他半块饼干。沈默吃得很慢，很斯文，但眼神里对食物的渴望是真实的。他告诉苏渔，他原本是个美术学院的学生，末世降临时侥幸活下来，一直跟着一个小队苟延残喘，直到前几天遭遇大规模尸潮，失散了。
他的故事听起来没什么破绽，尤其是配上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和那双眼睛。苏渔看着他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小心地捧着饼干，心里那根紧绷了十年的弦，第一次微微松动了一点。
“跟着我，可能会死。”苏渔说，语气是惯常的冷硬，但话里的意思却截然相反。
沈默抬起头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盛满了星光：“我不怕死，姐姐。我怕……一个人。”
就这样，苏渔身边多了一个人。一个漂亮得过分，也脆弱得过分的小尾巴。
起初，苏渔保持着高度的警惕。她只分给沈默最基本的食物和水，睡觉时也从不完全放松。但沈默太“乖”了。他安静地跟着，从不多问，努力地学习苏渔教给他的一切——如何辨别方向，如何寻找干净的水源，如何躲避变异生物，甚至是如何用削尖的树枝制作最简单的陷阱。他学得很认真，虽然手脚笨拙，常常弄得自己满身是伤，但他从不叫苦，只是用那双带着歉意的眼睛看着苏渔，小声说：“对不起，姐姐，我太没用了。”
他会在苏渔守夜时，悄悄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（虽然很快就被苏渔扔回给他）；会在找到可食用的野果时，把最大最红的那个擦干净递给她；会在苏渔杀完丧尸后，默默递上清水和干净的布条让她擦手。
不知不觉间，苏渔的戒心一点点被侵蚀。十年孤寂，有个长得赏心悦目、又乖巧懂事的人在身边，那种感觉……不坏。她开始教他更实用的格斗技巧，开始分给他更多的食物，甚至开始允许他在自己守夜时睡得更沉一些。她告诉自己，这只是找个伴，互相取暖，符合末世生存逻辑。
有一次，他们遭遇了一小股掠食者。苏渔解决掉了大部分，其中一个见势不妙，扑向看起来最好欺负的沈默。苏渔想都没想，飞身过去挡了一下，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。沈默吓得脸色惨白，手忙脚乱地帮她包扎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声音都在发抖：“姐姐，你没事吧？都怪我……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看着他惊慌失措、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，苏渔心里最后一点坚冰也融化了。她甚至开始觉得，有个人依赖自己、关心自己的感觉，真好。她拍了拍他的头，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：“没事，小伤。”
当她从那个废弃的军方地下储备库里拖出那个巨大的、塞得满满当当的军用背包时，沈默的眼睛瞪大了，里面是纯粹的惊叹和崇拜：“姐姐，你好厉害！这么多物资，够我们用好久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