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明岳的脸瞬间涨红,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往前踏了半步,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。别墅区门口的保安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,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橡胶棍。
林辰却像是没看见似的,指尖轻轻拂过擎天柱缺了的胳膊接口:“张少不妨想想,这手办是你十岁生日时,你父亲托人从美国带回来的吧?当时他刚拿下城东的建材市场项目,特意选了这个全球限量版给你,意义可不一般。后来你跟同学打架弄丢了,你父亲没少骂你,你自己偷偷哭了好几晚,这事不假吧?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敲在张明岳心上。那点少年时的隐秘心事被当众说破,张明岳的耳根都红了,梗着脖子道:“你调查我?”
“谈不上调查。”林辰笑了笑,将手办往怀里收了收,“只是恰好知道些往事。六万对张少来说不算什么,但这手办能让你找回点念想,值不值,你自己掂量。”
说罢,他转身就要走。那背影挺得笔直,雨水顺着发梢滴在肩膀上,洇出深色的痕迹,却愣是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笃定。
“等等!”张明岳突然喊住他,胸口还在起伏,“六万就六万!但你得告诉我,这手办你是从哪儿找到的!”
林辰回头时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:“城南杂货铺,一个姓王的老板收的废品。不过张少要是想去道谢,恐怕得等几天——刚才有个叫王虎的地痞想抢它,被我打跑了,估计正找地方养伤呢。”
这话半真半假,既说了来源,又不动声色地埋下个小陷阱。他料定张明岳这种被宠大的少爷,肯定容不得旁人觊觎自己的东西,王虎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安生了。
拿到六万现金时,林辰的手指都在发颤。不是因为多,而是因为这叠带着油墨味的钞票,能让圆圆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。他没敢耽搁,直接去银行把钱存进卡里,又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。
唐雨欣正在病房里给圆圆擦手,小姑娘睡着了,眉头却还皱着,小嘴唇抿成一条线。听到脚步声,唐雨欣抬头,看到浑身湿透的林辰,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凝成冰:“你又去哪里鬼混了?”
“雨欣,钱……”林辰刚想把银行卡递过去,就被她一把挥开。
“我不要你的钱!”唐雨欣的声音陡然拔高,又怕吵醒圆圆,急忙压低了音量,眼底却泛着红,“林辰,你那些钱是怎么来的,你自己清楚!我就算去卖血,去求别人,也不会用你那些不干不净的钱给圆圆治病!”
林辰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,闷得发疼。他知道她为什么不信,上一世他确实拿过赌来的钱回家,被她发现时,她哭得几乎晕厥过去。可现在不一样了……
“这钱是干净的,雨欣,你相信我。”他急得想抓住她的手,却被她嫌恶地躲开。
“相信你?”唐雨欣笑了,笑得比哭还难看,“我最后一次相信你,是把圆圆救命钱给你那天。你拿着它去了赌场,回来时口袋比脸还干净,还记得吗?”
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,只有圆圆均匀的呼吸声。林辰张了张嘴,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。他确实做过那样畜生不如的事,这道疤,是他亲手刻在唐雨欣心上的,哪能说消就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