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犹豫了片刻。眼前的少年神秘莫测,但至少目前没有表现出恶意。在这片完全陌生的岛屿上,或许跟着他才是唯一的选择。他握紧石块站起身,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。
穿过一片丛生的蕨类植物,视野忽然开阔起来。一条清澈的溪流横亘在眼前,水流撞击着溪底的鹅卵石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溪岸边生长着几株奇异的果树,枝头挂着拳头大小的果实,果皮呈现出渐变的蓝紫色,表皮下似乎有微光流动。
少年走到溪边,用手掬起一捧水递到嘴边,又指了指那些果实,示意林野可以食用。林野早已口干舌燥,顾不上许多,蹲下身大口大口地喝着溪水,冰凉的水流滑过喉咙,瞬间驱散了不少眩晕感。他摘了一颗果实,犹豫着咬了一小口,清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,带着一丝淡淡的草木清香,饥饿感竟也缓解了不少。
“谢谢你。”林野对着少年说道,尽管知道对方可能听不懂。
少年却像是明白了什么,摆摆手,忽然指着林野身上的伤口,又指了指溪边一种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。他摘下几片叶子,放在嘴里嚼碎,然后示意林野伸出手臂。林野迟疑了一下,还是照做了。少年将嚼碎的叶片敷在他手臂的擦伤处,清凉的感觉瞬间传来,原本火辣辣的疼痛竟减轻了许多。
就在这时,地面的搏动再次传来,比刚才更加清晰,“咚咚”的声响仿佛就在耳边。少年的脸色忽然变了,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,他猛地抓住林野的手腕,拉着他往溪流上游跑去。
林野被拽得一个踉跄,还没反应过来,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。他回头望去,只见刚才他们停留的溪边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头体型庞大的生物,它有着蜥蜴般的躯体,背上却长着一对巨大的膜翼,此刻正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,涎水从尖利的獠牙间滴落,砸在地上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“那是什么?!”林野失声惊呼。
少年没有回头,只是拉着他跑得更快了,嘴里急促地重复着那个词:“卡戎……卡戎……”
两人沿着溪流狂奔,身后的嘶鸣声越来越近,膜翼拍打空气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头顶炸响。林野能感觉到那生物的气息就在脖颈后,灼热而腥臊。少年忽然猛地一转方向,拉着他钻进了一片茂密的藤蔓丛中。
藤蔓像是活物般缠绕在一起,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。两人蜷缩在藤蔓深处,大气都不敢喘。那头生物在外面盘旋了几圈,似乎失去了他们的踪迹,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,朝着岛屿腹地的方向飞去。
直到那巨大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,少年才松了口气,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。林野也惊魂未定,心脏狂跳不止。他看向少年,发现对方脖颈处的月牙纹此刻竟变得异常明亮,像是在发出某种警示。
“卡戎……到底是什么?”林野看着少年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问道。
少年抬起头,眼神复杂地望向雾气笼罩的岛屿腹地,过了许久,才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,再次吐出那个词,只是这一次,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恐惧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