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知行平静地回答:“王爱红同志,帮助贫下中农学习文化知识,不正是我们应该做的吗?”
“那也得看帮助谁!有些人借着学习之名,行那资产阶级勾当!”王爱红意有所指。
白露顿时脸上火辣辣的。她明白王爱红在指桑骂槐,这些天村里有些风言风语,说她借着请教之名接近陆知行。
“王同志,请注意你的言辞。”陆知行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我怎么不注意了?我看是你被某些人的外表迷惑了!别忘了我们是来改造思想的,不是来谈——”
“王爱红同志!”陆知行罕见地提高了声音。
白露再也听不下去,转身跑开了。
夜里,白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王爱红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。她确实对陆知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,而这会给他带来麻烦。
第二天,白露刻意避开了陆知行。下工后,她绕远路回家,生怕碰上他。
然而运气这次似乎站在了另一边——第三天傍晚,她在河边洗衣服,一抬头就看见陆知行站在不远处。
“你这几天在躲我。”他直截了当。
白露低头搓衣服:“没有,就是忙。”
陆知行在她身旁蹲下:“王爱红的话你别放在心上。她代表不了任何人。”
“她说得对,我不该总麻烦你。”
“白露,”陆知行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,“帮助你学习不是麻烦,是我自愿的。”
白露抬头,撞进他认真的目光里。
就在这时,不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惊呼声。两人同时转头,看见一个小男孩在河中央扑腾——是村东头李家的幺儿小豆丁!
白露还没来得及反应,陆知行已经冲了过去,扑通一声跳进河里。
河水湍急,陆知行显然不熟水性,艰难地向孩子靠近。白露心一紧,跟着跑过去。
就在陆知行快要抓住孩子时,一个漩涡卷来,两人一起被冲向下游!
白露沿着河岸奔跑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突然,她看见下游处横着一棵被冲倒的树,灵机一动,抄近路跑到那棵树前,伸手抓住了突出水面的树枝。
“陆知行!抓住树枝!”她大喊。
陆知行一手抱着孩子,一手拼命伸向树枝。就在即将错过的一刹那,他的手终于勾住了树枝!
白露赶紧帮忙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拉上岸。
陆知行浑身湿透,眼镜不知掉哪儿去了,却第一时间检查孩子的状况。小豆丁呛了几口水,吓得哇哇大哭,但并无大碍。
闻讯赶来的村民围了上来,李家夫妇千恩万谢,抱着孩子回去了。
人群散去后,陆知行和白露沿着河岸找眼镜。
“真是运气,居然没碎。”陆知行从泥地里捡起眼镜,用衣角擦拭镜片。
白露看着他模糊的侧影,突然说:“不是运气。我知道那里有棵倒下的树。”
陆知行戴上眼镜,重新清晰的世界里,白露站在夕阳下,头发被晚风吹起,周身笼着一层金边。
“白露。”他轻声说,“谢谢。”
四目相对,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。
然而就在这时,生产队的钟声突然急促响起——这不是平常召集干活的声音,而是出了大事的警报。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向村里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