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穿越铁轮镇
杨念在第七十三次修改完F1混动系统参数时，眼前的显示屏突然炸开刺眼的白光。电流击穿主板的焦糊味还没散尽，他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进深渊，下一秒，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金属堆里——生锈的扳手硌着肋骨，疼得他倒抽冷气，耳边是摩托车引擎撕裂空气的嘶吼，震得耳膜发麻。
他费力地睁开眼，头顶是锈迹斑斑的铁皮棚，阳光透过破洞洒下来，在满地油污的零件上投出细碎的光斑。一个叼着烟的老头蹲在旁边，手里敲着台拆解到一半的引擎，铜色的零件在他指间翻飞，烟灰簌簌落在杨念的工装裤上。
“醒了？再躺会儿，巡逻队就要把你当废铁拖去熔了。”老头声音沙哑，像砂纸磨过金属，“昨天在‘死亡弯道’被失控的货运摩托蹭了，那车装了非法加重的侧轮，把你刮到路边就跑了。是我把你从轮子里抢回来的，不然你早成铁皮下的肉泥了。”
杨念撑着地面坐起，掌心的老茧蹭过粗糙的钢板，传来熟悉的磨砂感——这不是他实验室里光滑的碳纤维操作台，但那双能精准操控0.01毫米游标卡尺的手还在。他摸向额角，一片湿热，纱布下的伤口还在渗血，黏住了额前的碎发。老头递来一面裂了纹的镜子，镜中人眼神桀骜，额角的血痕像道红色勋章，还是他的脸，却多了股敢闯地狱的锐气，少了实验室里的疲惫。
“这是哪儿？”他声音沙哑，喉咙干得像要冒烟。
“铁轮镇，”老头嘬灭烟头，把烟蒂扔在机油桶里，“你要是脑子没摔坏，就该知道这世道的规矩——要么骑最快的车，要么当最烂的渣。镇上的人，不是靠改装车吃饭，就是靠赛车活命。像你这样不明不白摔在路边的，每年都有十几个。”
杨念走到门口，心脏骤然缩紧。街道不是柏油路，是铺着厚钢板的“铁轮道”，钢板间的缝隙里积着黑色的机油，被过往机车的轮胎碾出一道道痕迹。各式机车呼啸而过——有的轮胎比人还高，胎纹里嵌着金属钉；有的车尾拖着火光，排气管喷出的热浪隔着几米都能感觉到；甚至有辆三轮摩托的侧轮装着锋利的合金刃，路过时划得地面“滋滋”响。远处的巨幅电子屏循环播放着“东域机车锦标赛”的宣传片，骑手们在近70度倾斜的赛道上飞驰，观众的呐喊像滚雷般碾过耳膜，屏幕下方的标语刺眼夺目：“赢者通吃，输者出局”。
就在这时，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炸响，轮胎摩擦钢板的尖锐噪音让人头皮发麻。一辆银灰色赛车停在修车厂门口，车身满是碰撞痕迹，前保险杠凹进去一块，却掩不住流畅的线条——那是典型的竞速车型，流线型车身能最大限度减少风阻，只是此刻引擎盖微微隆起，显然内部出了问题。
一个穿黑色骑行服的女孩跳下来，动作利落得像只猎豹。她摘下头盔，额前汗湿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头，眉眼锋利如刀，嘴唇紧抿着，下颌线绷得笔直。她把头盔往车把上一挂，露出脖颈间淡淡的疤痕——那是赛车摔车时留下的印记。
“老鬼，‘银翼’的引擎还是不对劲，”女孩的声音带着焦急，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，“明天就是地区赛，我找了三个技师都没修好，你到底能不能修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