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鬼挠了挠头,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:“源梦啊,不是我不想修,这引擎是你爸当年留下的进口货,内部结构比蜘蛛网还复杂,我拆了三次,装回去都得少俩螺丝,再修下去,怕是要给你修报废了。”
“银翼?”杨念的目光落在引擎舱上,瞳孔骤缩。这引擎虽外壳陌生,动力传输结构却和他前世研发的F1混动引擎有七分相似,只是有人在上面画蛇添足加了个涡轮增压装置——涡轮的叶片角度不对,和引擎的压缩比完全不匹配,强行启动只会导致燃油燃烧不充分,时间长了,引擎缸体迟早会被烧坏。
“我试试。”他上前一步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源梦猛地转头看他,眼里满是警惕:“你是谁?老鬼的学徒?我这不是玩具车,修坏了,你赔得起吗?”
“修坏了,我赔你一辆新的。”杨念打断她,指尖指向涡轮连接管,“你这车是不是提速时会顿挫,转速超过8000转就冒黑烟,而且每次跑完,引擎盖都烫得能煎鸡蛋?”
源梦愣住了——这些问题她只跟老鬼提过,连找其他技师时都没细说,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怎么会知道?她狐疑地打量着杨念: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因为涡轮和压缩比不匹配。”杨念没等她问完,已经拿起扳手走到车前。他掀开引擎盖,动作熟练得像在摆弄自己的实验室设备。阳光照在他的手上,那双手骨节分明,指尖沾着机油,却异常稳定。他手指在管线间翻飞,精准地找到了涡轮的固定螺丝,拧下螺丝的瞬间,一股黑色的油污流了出来。
“你之前找的技师,只敢调喷油嘴,不敢动涡轮,”杨念一边清理油污,一边解释,“但问题的根源在涡轮,喷油嘴只是表象。”他从工具箱里翻出几根铜管、密封胶,又找了块铝板,用砂纸快速打磨出合适的形状。铝板在他手里翻飞,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巧的转接件。
老鬼和源梦站在旁边,看得目瞪口呆。老鬼修了三十年车,从没见过有人能这么精准地找到问题,还能当场制作零件。源梦的眼神渐渐变了,从警惕变成了好奇,再到后来的期待——她摸了摸“银翼”的车身,这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,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引擎故障摔车去世的,她一直想带着“银翼”拿一次冠军,却总被引擎问题困住。
“把火花塞拆下来,换热值更高的型号,再调整一下喷油嘴的雾化角度,15度,不能多也不能少。”杨念头也不抬地说。
源梦下意识地照做,她的动作也很熟练,手指握着火花塞扳手,力度刚刚好。当她把调整好的零件装回去,杨念拧动钥匙——引擎启动的瞬间,不再是之前的嘶吼,而是低沉平顺的轰鸣,像蓄势的猎豹在低吼,震动均匀地传到车把上,没有一丝杂音。
源梦眼睛亮了,像有星星落进了眼里。她跳上车,挂挡、加速,轮胎擦出尖锐的啸叫,车身稳稳地冲了出去,在街道尽头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了回来。她跳下车,跑到杨念面前,呼吸有些急促:“真的好了!你怎么做到的?我找了那么多技师都不行……”
“只是懂点动力原理而已。”杨念笑了,额角的纱布被汗水浸出淡红。源梦突然注意到他的伤口,伸手帮他按紧纱布,掌心的薄茧蹭过他的皮肤,带着细微的痒意。“我叫源梦,”女孩的声音软了些,“明天地区赛,你能来吗?我想让你看看,你的技术能跑多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