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棋逢对手，暗夜交锋
她正分析得入神，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稳重，带着几分慵懒病气，却又洞悉一切的声音： “姑娘好深的心计，却不知……欲为谁执棋？” 沈清澜浑身一僵，猛地回头。 只见通往露台的珠帘旁，不知何时倚着一个身着墨色常服的男子。他身姿挺拔，面容俊美得近乎昳丽，但脸色透着一种久病之人的苍白，薄唇血色甚淡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，深邃如古井，此刻正带着几分探究和极浓的兴趣，牢牢锁住她。 正是夜王，萧夜。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？又听到了多少？ 沈清澜心中警铃大作，商业间谍的本能让她瞬间进入最高戒备状态。她迅速压下惊愕，面上恢复平静，起身微微一福：“小女子不知是夜王殿下驾临，失礼了。殿下如何得知此间？” 萧夜缓步走近，目光扫过桌上未干的水迹——那依稀是漕运路线的轮廓。他淡淡一笑，这一笑冲淡了病气，添了几分邪气：“本王恰在隔壁，听姑娘高论，如闻仙乐，忍不住不请自来。姑娘方才所言‘撬动支点’，甚妙。不知姑娘师从何人，对朝局竟有如此见地？”
他在试探。 沈清澜心念电转，承认是死路，装傻更显可疑。不如，反客为主。 “殿下谬赞。”她抬眸，目光清亮，不闪不避，“小女子不过是闲来无事，听些市井流言，胡乱揣测罢了。久闻殿下虽静养府中，却心怀天下，深得陛下信重。依殿下看，小女子这‘胡乱揣测’，可有几分道理？” 她巧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，既点明自己消息来源“合理”（市井流言），又恭维了对方，更试探他对漕运一事的真实态度。 萧夜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，随即化为更浓的兴味。他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，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。她不仅聪慧，而且胆识过人。 “市井流言若都能如此鞭辟入里，那我大周的朝堂诸公，倒真该去市井听听民声了。”萧夜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，自顾自斟了杯冷茶，动作优雅，“姑娘不必自谦。你分析的没错，三哥（三皇子）此事，确是漏洞百出。只不过……” 他顿了顿，看向沈清澜，目光锐利如刀：“姑娘费心经营这酒楼，布此棋局，所欲为何？总不会真是为了听市井流言吧？”
本卷结局
四目相对，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在交锋。一个审视，一个权衡。 沈清澜知道，这是一个机会，也是一个巨大的风险。与虎谋皮，但若能驾驭，便是通天捷径。 她深吸一口气，决定赌一把。赌这位夜王殿下，并非如外界所见的与世无争，赌他有更大的图谋，而自己，有他需要的价值。 “殿下明鉴。”沈清澜迎着他的目光，坦然道，“小女子所欲不多，不过是想在这世上，护想护之人，得一方安稳。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，总有人不愿给我这安稳。既然如此……” 她顿了顿，声音坚定起来：“小女子只好自己来争一份安稳。至于棋局，小女子人微言轻，不敢言执棋，只愿做一枚……有用的棋子，或者，寻一位值得追随的执棋者。” 萧夜静静地看着她，许久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。他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将杯中冷茶一饮而尽，起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