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厉墨寒那句“你挑男人的眼光真是差得可以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。
海风吹得我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但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。
一半是冲着徐立川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,另一半就是冲着眼前这个看尽我笑话的死对头!
“我眼光差?”我气极反笑,指着他的鼻子,“厉墨寒,你少在这里马后炮!你早知道徐立川不是好东西,你不早点告诉我?非得等我婚礼当天,扮成绑匪来搞这一出?看我被当众抛弃,你很爽是不是?!”
妈的,一想到刚才在游轮上,徐立川毫不犹豫选择萧萧,把我推出来的那一幕,我的心就跟被针扎似的疼。
不是因为还爱他,是恨自己眼瞎,恨自己那点可笑的“考验”和“低调”,最终换来这么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!
厉墨寒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。
他上前一步,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,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。
那双总是含着戏谑的桃花眼,此刻沉静得像深夜的海。
“早点告诉你?”
他重复了一遍,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点嘲弄,却又不知道是在嘲弄谁,
“苏大小姐当年为了他,恨不得跟所有过去划清界限,我说的话,你会信?”
我一时语塞。
是了。
大学时我昏了头一样喜欢上徐立川,觉得他出身贫寒却坚韧不拔,
像石头缝里长出的小草,跟我身边那些纨绔子弟完全不同。
我怕他知道我是苏家的女儿会自卑,会觉得有压力,
索性把自己也伪装成普通女孩,靠着点“小聪明”拿奖学金,陪他一起勤工俭学。
那段时间,我确实刻意疏远了过去圈子里的人,包括厉墨寒这个老是压我一头的死对头。
他要是那会儿跑来跟我说徐立川的坏话,我可能真的会觉得他是嫉妒,是故意捣乱。
“那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!”
我底气不足,但嗓门不能输,只能强撑着瞪他,
“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丢人?我苏晚棠长这么大,就没这么丢人过!”
“丢人?”
厉墨寒嗤笑一声,眼神锐利得像能剥开我所有的伪装,
“比起被那个凤凰男骗财骗色,最后啃得骨头都不剩,哪个更丢人?
苏晚棠,你醒醒吧!
他今天能为了那个装病的青梅把你推出来,明天就能把你的一切都掏空送给那个女人!”
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,精准地捅破了我最后那点自欺欺人。
是啊。还有什么好幻想的?
徐立川今天的选择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在他心里,萧萧的命是命,我的安危就可以用来“委屈一下”。
他口口声声的“为了我”,不过是让我替他心上人挡刀的道德绑架。
心口那点残余的刺痛,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和寒意取代。
我苏晚棠,什么时候成了别人可以随意牺牲、受这种委屈的人了?
厉墨寒看着我脸色变幻,似乎满意了些。
他抬手,打了个手势。
旁边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、像是副手的人立刻恭敬地递过来一个卫星电话。
厉墨寒把电话塞到我手里。
“现在,你想怎么做?”他看着我,眼神深沉,“是哭哭啼啼地认栽,还是让那对狗男女知道,动了不该动的人,是什么下场?”
我握着那部沉甸甸的卫星电话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彻底冷静下来。
哭?我苏晚棠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字。
认栽?更不可能。
徐立川,萧萧。你们不是喜欢抢吗?不是觉得我苏晚棠好欺负吗?
行。那我就让你们看看,你们到底抢了谁的东西,惹了什么样的人!
我深吸一口气,不再看厉墨寒,手指熟练地按下了一串冗长而复杂的号码。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。
那边传来一个恭敬无比,甚至带着一丝紧张的中年男声:“小姐?”
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,我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,只剩下冰冷的命令口吻。
“是我。”我对着电话那头,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立刻执行‘清扫’程序。目标:徐立川。级别:最高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显然是震惊于我竟然启动了最高级别的“清扫”程序,但专业的素养让他立刻回应:“是,小姐!请指示具体范围。”
我看着漆黑的海面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所有。他名下的所有房产、账户、车辆。他所在公司的职位,以及所有通过苏家关系获取的项目、人脉、资源。记住,是所有。一夜之间,给我抹掉他拥有的一切,就像他从未得到过一样。”
“明白!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。
“还有,”我补充道,语气更冷,“查一下那个叫萧萧的女人。
把她从小学到现在的所有黑料,尤其是她那个‘心脏病’的详细病历和所有就医记录,给我挖地三尺找出来,准备好。”
“是,小姐!”
“最后,”我顿了顿,看了一眼身旁正挑眉看着我的厉墨寒,冷冷道,“给我准备一架直升机,我现在在公海,坐标稍后发你。我要立刻回国。”
“直升机已经待命,小姐。我们随时可以锁定您的坐标进行接应。”
“很好。”我挂了电话,将卫星电话抛回给厉墨寒的副手。
整个甲板上鸦雀无声。
那些原本持枪的“绑匪”们,此刻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,
从最初看热闹的戏谑,变成了惊疑不定和深深的敬畏。
他们不傻。
能随口发出这种命令,让对方毫不犹豫执行的人,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落难新娘。
厉墨寒低低地笑了起来,鼓了鼓掌:“不愧是苏家大小姐,雷厉风行。”
我懒得理他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:“厉墨寒,你把我弄到这来,这笔账我回头再跟你算。现在,让你的游艇靠岸,或者给我条快艇,我要回去。”
“回去?”厉墨寒挑眉,“回去看那对男女的惨状?”
“不然呢?”我反问,“看戏总要坐前排,才够爽,不是吗?”
更何况,有些耳光,得亲自扇回去,才够响。
厉墨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忽然对副手下令:“改变航向,全速返回S港。”
“是,BOSS!”
游艇划破海浪,调转方向。
厉墨寒走到我身边,脱下他那件沾了污渍的西装外套,不由分说地披在我穿着婚纱的肩膀上。
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硝烟与雪松混合的味道。
我愣了一下,想挣脱,却被他按住了肩膀。
“海风冷,穿着。”他语气不容拒绝,
随即又勾起唇角,凑近我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,
“再说了,苏大小姐这副’落难新娘’的样子,虽然别有一番风味,但让太多人看了去,我有点吃亏。”
我的耳根莫名一热,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。
这家伙,就算当了什么劳什子黑手党头子,也还是这副欠揍的德行!
但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线,我的心却越来越冷。
徐立川,你最好已经准备好,迎接我送给你的这份“新婚大礼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