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轮婚礼当天,绑匪绑架了未婚夫的青梅,
相持之际,青梅忽然“心脏病”发,
未婚夫提议换一个人质绑,
否则他的青梅就有性命之忧。
绑匪冰冷的目光,越过众人,精准地落在我身上。
就在我笃信他舍不得把我推出去时,却听到他用他一贯低沉的嗓音说:“棠棠,萧萧扛不住的,就当为了我,委屈一下,好吗?”
我:......
定制婚纱被海风吹得头纱猎猎作响。
他的青梅竹马萧萧正被绑匪掐着脖子,脸色发青,而我的未婚夫,正用那双我曾深爱过的漆黑眼睛望着我,声音低沉又温柔:
“棠棠,萧萧扛不住的,就当为了我,委屈一下,好吗?”
我脑子里嗡的一声,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周围是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,还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噪音。
但所有这些,都比不上徐立川这句话带来的荒诞感。
委屈一下?替他青梅竹马去当人质?
而且还是在我们的婚礼上?
我看着徐立川,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,但并没有。
他是认真的。
他甚至微微侧身,用一种保护性的姿态挡在萧萧前面,而把我,他的新娘,完全暴露在绑匪的视线下。
绑匪头子,一个戴着黑色面具、身材高大的男人,目光果然顺着徐立川的话落在我身上。
他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,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那股玩味和审视。
我气得差点笑出来。
徐立川,这个我瞒着亿万身家、假装普通女孩陪他吃路边摊、挤公交、一起攒钱付首付的男人,在我们婚礼当天,为了另一个女人,要把我推给绑匪?
“徐立川,”我开口,声音居然还挺稳,没抖,“你再说一遍?”
他脸上掠过一丝迟疑,但很快又被焦急和那种该死的、专属于萧萧的担忧覆盖。
“棠棠!别闹了!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!萧萧的心脏病真的受不了这种刺激!你比她坚强,你肯定能应付得来的,对不对?”
呵。坚强?所以我就活该被推出去?
萧萧适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柔弱得像风中残柳,仿佛下一秒就要香消玉殒。
徐立川立刻紧张地搂紧她,再看我时,眼神里几乎带了恳求——不,是道德绑架式的逼迫。
“就当是为了我,棠棠,求你了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,好像这是什么能说服我的万能咒语。
去你妈的为了你!
我心里的火山轰然爆发,但脸上反而一点点冷了下去。
多年扮猪吃老虎、隐藏身份的习惯,让我在极度愤怒时反而异常冷静。
我扫了一眼那几个绑匪。
他们装备精良,动作专业,不像普通毛贼。
尤其是那个头子,虽然戴着面具,但那身形和气场,总有种该死的熟悉感。
电光石火间,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。
不会吧?
再看向徐立川,他还在那里深情款款又焦急万分地看着我,等着我“深明大义”地主动走向绑匪,换取他心上人的平安。
行。徐立川。你真行。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把所有保镖叫出来把这群蠢货全扔进海里的冲动。
既然戏台子都搭到这份上了,我不唱下去,岂不是辜负了你这番“深情厚谊”?
也好。
正好让我看看,这出戏到底是谁导演的。
我缓缓抬起手,做出一个投降又无奈的姿势,目光却死死钉在徐立川脸上。
“好,徐立川,如你所愿。”
我说得很慢,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落进他耳朵里。
“但你别后悔。”
徐立川明显松了口气,眼神甚至掠过一丝感激,但很快又全神贯注地怀里的萧萧身上了,根本没仔细品味我话里的寒意。
那绑匪头子低笑了一声,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闷,但他一挥手,两个手下立刻上前,粗鲁地反剪住我的双手。
冰凉的绳子勒在我腕上,触感粗糙。
我穿着洁白的婚纱,被绑匪押着,从我盛大的婚礼现场,从我的新郎面前,一步步走向船舷边放下的快艇。
宾客们鸦雀无声,只有相机快门声和压抑的啜泣声(不知道是谁发出的)。
海风咸湿,吹在我脸上,像一记记无声的耳光。
徐立川自始至终,没有再看我一眼。
他的全世界,只剩下那个“心脏病发”的萧萧。
我被推搡着上了快艇。
快艇迅速发动,劈开海浪,远离了那艘灯火辉煌的游轮,也远离了我过去那段自以为是的爱情和普通生活。
游轮在视野里越来越小,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。
快艇在海面上疾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,最终靠近一艘中型私人游艇。
我被带上甲板。
海风更大,吹得我婚纱裙摆疯狂舞动。
那个绑匪头子这才慢条斯理地摘下了面具。
露出一张俊美得极具侵略性、又让我恨得牙痒痒的脸。
棱角分明的下颌线,高挺的鼻梁,薄唇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尤其是那双桃花眼,此刻正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……某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“好久不见啊,棠棠。”他开口,嗓音低沉磁性,带着该死的愉悦,“哦,不对,今天该叫你,落难新娘?”
我所有的怒火和憋屈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。
“厉、墨、寒!”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。
这个跟我一个大院长大、抢了我十几年第一、处处跟我作对、后来据说跑去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的死对头!居然是他!
“惊不惊喜?意不意外?”他笑着走近我,伸手想碰我的脸。
去他妈的惊喜!
所有的理智瞬间崩断!
去他的伪装!去他的低调!
在他手指即将碰到我的前一秒,我猛地侧身,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绳结。
毕竟小时候跟警卫员学的擒拿和脱缚术不是白练的!
厉墨寒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,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我穿着高跟鞋的脚已经狠狠踹在他的膝盖弯!
他猝不及防,“砰”地一声单膝跪在了甲板上!
下一秒,我揪住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,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的脸狠狠按在冰冷潮湿的甲板上摩擦!
“惊喜?!意外?!我让你惊喜!让你意外!让你扮绑匪!让你看我笑话!让我没面子!丢人丢到太平洋!徐立川那个王八蛋敢这么对我!你也敢来看我笑话!厉墨寒你找死!”
我一边骂,一边发狠地把他往甲板上摁。
所有的委屈、愤怒、羞辱,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!
周围持枪的“绑匪”们全都惊呆了,愣在原地,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大概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敢、而且能把他们老大按在地上摩擦的,尤其还是个穿着婚纱的女人。
厉墨寒起初还挣扎了一下,但不知道为什么,力道很快就卸了,居然就那么乖乖趴着,闷闷地笑了起来,声音从甲板缝隙里传出来:
“嘶……轻点……棠棠……这么多年没见,脾气还是这么爆……”
“爆你个头!”我又摁了一下他的头,“让你笑!很好笑吗?!我的婚礼毁了!被当众扔给绑匪!现在满意了?!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弄死徐立川那个瞎了眼的白眼狼?!”
“知道知道……”他被按着脸,声音含糊不清,“所以我这不是……来给你出气了吗……”
“用不着!”我松开他,气得胸口起伏,站直身体,整理了一下狼狈的婚纱裙摆,狠狠瞪着他。
厉墨寒慢吞吞地爬起来,昂贵的西装外套沾了海水和污渍,脸上也有点红痕,
但他一点也不生气,反而那双桃花眼亮得惊人,直勾勾地看着我,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。
他揉了揉脸颊,舔了下嘴角,居然还在笑:“啧,下手真狠。看来装普通人装得太久,憋坏了吧?苏家大小姐。”
我冷眼看着他:“你怎么知道?”
我隐藏身份很多年,连徐立川都不知道我家底究竟如何。
厉墨寒站直了身体,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。
海风吹乱他的黑发,他看向那早已消失的游轮方向,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。
“因为从那个姓徐的接近你开始,我就查到他底裤都不剩了。”
他转回头,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,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意味,
“苏晚棠,你挑男人的眼光,真是差得可以。”
我被厉墨寒那句“你挑男人的眼光真是差得可以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。
海风吹得我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但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。
一半是冲着徐立川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,另一半就是冲着眼前这个看尽我笑话的死对头!
“我眼光差?”我气极反笑,指着他的鼻子,“厉墨寒,你少在这里马后炮!你早知道徐立川不是好东西,你不早点告诉我?非得等我婚礼当天,扮成绑匪来搞这一出?看我被当众抛弃,你很爽是不是?!”
妈的,一想到刚才在游轮上,徐立川毫不犹豫选择萧萧,把我推出来的那一幕,我的心就跟被针扎似的疼。
不是因为还爱他,是恨自己眼瞎,恨自己那点可笑的“考验”和“低调”,最终换来这么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!
厉墨寒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。
他上前一步,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,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。
那双总是含着戏谑的桃花眼,此刻沉静得像深夜的海。
“早点告诉你?”
他重复了一遍,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点嘲弄,却又不知道是在嘲弄谁,
“苏大小姐当年为了他,恨不得跟所有过去划清界限,我说的话,你会信?”
我一时语塞。
是了。
大学时我昏了头一样喜欢上徐立川,觉得他出身贫寒却坚韧不拔,
像石头缝里长出的小草,跟我身边那些纨绔子弟完全不同。
我怕他知道我是苏家的女儿会自卑,会觉得有压力,
索性把自己也伪装成普通女孩,靠着点“小聪明”拿奖学金,陪他一起勤工俭学。
那段时间,我确实刻意疏远了过去圈子里的人,包括厉墨寒这个老是压我一头的死对头。
他要是那会儿跑来跟我说徐立川的坏话,我可能真的会觉得他是嫉妒,是故意捣乱。
“那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!”
我底气不足,但嗓门不能输,只能强撑着瞪他,
“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丢人?我苏晚棠长这么大,就没这么丢人过!”
“丢人?”
厉墨寒嗤笑一声,眼神锐利得像能剥开我所有的伪装,
“比起被那个凤凰男骗财骗色,最后啃得骨头都不剩,哪个更丢人?
苏晚棠,你醒醒吧!
他今天能为了那个装病的青梅把你推出来,明天就能把你的一切都掏空送给那个女人!”
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,精准地捅破了我最后那点自欺欺人。
是啊。还有什么好幻想的?
徐立川今天的选择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在他心里,萧萧的命是命,我的安危就可以用来“委屈一下”。
他口口声声的“为了我”,不过是让我替他心上人挡刀的道德绑架。
心口那点残余的刺痛,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和寒意取代。
我苏晚棠,什么时候成了别人可以随意牺牲、受这种委屈的人了?
厉墨寒看着我脸色变幻,似乎满意了些。
他抬手,打了个手势。
旁边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、像是副手的人立刻恭敬地递过来一个卫星电话。
厉墨寒把电话塞到我手里。
“现在,你想怎么做?”他看着我,眼神深沉,“是哭哭啼啼地认栽,还是让那对狗男女知道,动了不该动的人,是什么下场?”
我握着那部沉甸甸的卫星电话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彻底冷静下来。
哭?我苏晚棠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字。
认栽?更不可能。
徐立川,萧萧。你们不是喜欢抢吗?不是觉得我苏晚棠好欺负吗?
行。那我就让你们看看,你们到底抢了谁的东西,惹了什么样的人!
我深吸一口气,不再看厉墨寒,手指熟练地按下了一串冗长而复杂的号码。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。
那边传来一个恭敬无比,甚至带着一丝紧张的中年男声:“小姐?”
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,我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,只剩下冰冷的命令口吻。
“是我。”我对着电话那头,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立刻执行‘清扫’程序。目标:徐立川。级别:最高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显然是震惊于我竟然启动了最高级别的“清扫”程序,但专业的素养让他立刻回应:“是,小姐!请指示具体范围。”
我看着漆黑的海面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所有。他名下的所有房产、账户、车辆。他所在公司的职位,以及所有通过苏家关系获取的项目、人脉、资源。记住,是所有。一夜之间,给我抹掉他拥有的一切,就像他从未得到过一样。”
“明白!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。
“还有,”我补充道,语气更冷,“查一下那个叫萧萧的女人。
把她从小学到现在的所有黑料,尤其是她那个‘心脏病’的详细病历和所有就医记录,给我挖地三尺找出来,准备好。”
“是,小姐!”
“最后,”我顿了顿,看了一眼身旁正挑眉看着我的厉墨寒,冷冷道,“给我准备一架直升机,我现在在公海,坐标稍后发你。我要立刻回国。”
“直升机已经待命,小姐。我们随时可以锁定您的坐标进行接应。”
“很好。”我挂了电话,将卫星电话抛回给厉墨寒的副手。
整个甲板上鸦雀无声。
那些原本持枪的“绑匪”们,此刻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,
从最初看热闹的戏谑,变成了惊疑不定和深深的敬畏。
他们不傻。
能随口发出这种命令,让对方毫不犹豫执行的人,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落难新娘。
厉墨寒低低地笑了起来,鼓了鼓掌:“不愧是苏家大小姐,雷厉风行。”
我懒得理他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:“厉墨寒,你把我弄到这来,这笔账我回头再跟你算。现在,让你的游艇靠岸,或者给我条快艇,我要回去。”
“回去?”厉墨寒挑眉,“回去看那对男女的惨状?”
“不然呢?”我反问,“看戏总要坐前排,才够爽,不是吗?”
更何况,有些耳光,得亲自扇回去,才够响。
厉墨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忽然对副手下令:“改变航向,全速返回S港。”
“是,BOSS!”
游艇划破海浪,调转方向。
厉墨寒走到我身边,脱下他那件沾了污渍的西装外套,不由分说地披在我穿着婚纱的肩膀上。
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硝烟与雪松混合的味道。
我愣了一下,想挣脱,却被他按住了肩膀。
“海风冷,穿着。”他语气不容拒绝,
随即又勾起唇角,凑近我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,
“再说了,苏大小姐这副’落难新娘’的样子,虽然别有一番风味,但让太多人看了去,我有点吃亏。”
我的耳根莫名一热,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。
这家伙,就算当了什么劳什子黑手党头子,也还是这副欠揍的德行!
但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线,我的心却越来越冷。
徐立川,你最好已经准备好,迎接我送给你的这份“新婚大礼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