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，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张刺眼的收据上。
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所有的睡意和醉意都在一秒钟内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她抓起手机，看到微信停留在和高枫的聊天界面，那些露骨的照片和对话赫然在目。
她知道，一切都暴露了。
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背对着卧室的门，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。我没有回头，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。
门开了，林晚走了出来。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睡裙，头发凌乱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。
她走到我面前，站定，没有说话。
我们就这样沉默着，空气仿佛凝固了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许久，我才缓缓开口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：“为什么？”
我没有歇斯-底里，没有质问，只是平静地问了这三个字。因为我知道，一旦情绪失控，我就彻底输了。
林晚的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眸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我又问。
“半年了。”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很轻，像一阵风。
半年。
原来我像个傻子一样，为她洗手作羹汤，为她嘘寒问暖的这半年里，她一直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，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？”我看着她，眼眶发酸，“你说，我改。”
到了这个地步，我竟然还在奢求。我奢求她说这是一场误会，奢求她说她只是一时糊涂，奢求她能给我一个回头的机会。
然而，她接下来的话，却将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，彻底碾得粉碎。
她抬起头，直视着我的眼睛，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眸子里，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。
“陈宇，你没有不好。”她说，“恰恰相反，你太好了。”
我愣住了，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“你对我太好了，好到让我觉得……窒息。”她顿了顿，似乎在组织语言，“你爱我，我知道。你的爱就像一个温暖的蛋壳，把我保护得很好。但是，陈宇，我是一只鹰，我不想待在蛋壳里，我想飞。”
我自嘲地笑了，笑声干涩而悲凉：“所以，高枫就是你的天空？”
“是。”她承认得毫不犹豫，“他能给我的，是你永远给不了的。事业上的扶持，人脉上的拓展，社会地位的提升。而你，除了会做几道菜，还能给我什么？”
“我能给你一个家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家？”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嗤笑一声，“陈-宇，你太天真了。家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。没有物质，家就是一座牢笼。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厨房的油烟味里，我不想每次同学聚会，别人都在炫耀老公送的名牌包，而我只能尴尬地说我老公在家研究新菜式。”
她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刀，精准地插在我最柔软的地方。
是啊，我给不了她这些。我放弃了自己的一切，甘愿成为她背后的男人，我以为这是成全，原来在她眼里，这只是无能。
我的心，一点点沉入谷底。
“所以，你要离婚？”我闭上眼睛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。
“不。”
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