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若水听她说愿意离婚，就知道她还算拎得清，没有傻到底。
“那行，找离婚律师的事，我帮你办，你别操心了。”
宁夏怕她一直说这些事，就敷衍着她，点头同意了：“好好好，你给我找律师。那你今晚住这吗？”
“跟狗窝似的，我才不住 。”肖若水一脸嫌弃，“我回我自己的公寓。”
“时间不早了，晚了不安全，我送你下去。”
“客气啥，我又没瘫痪，可以自己走。”
“……”
宁夏真是服了她这张破嘴。
还好傅凛成睡着了，不然听到这些要气死。
宁夏还是把她送了出去。
忙着傅凛成出院的事，晚饭没吃，她早已经饥肠辘辘。
小区外面就有24小时开着的便利店，买了些吃的，回到家把泡面泡上。
想了想，宁夏去敲傅凛成的门。
他也一天没吃东西了，应该也饿了吧。
“傅凛成，你还睡着吗？”
里面没动静。
“傅凛成，你不出声的话，我直接进去了哦。”
房间里没开灯，黑漆漆的一片。
借着客厅里微弱的灯光，宁夏看到床上傅凛成闭着眼睛，像是睡着了。
“我买了泡面，要不要吃一点？”
傅凛成还是没有理她。
宁夏开始念经，“傅凛成傅凛成傅凛成。”
傅凛成无语的睁开眼：“别叫了。”
这招果然有效。
宁夏好脾气的问：“我泡了泡面，你要不要吃。”
“不要。”
“你不饿吗？”
“饿。”
“……”宁夏被他整不会了，“那你到底要不要吃。”
“泡面是人吃的吗？”
“好家伙，你还挑上了。”宁夏震惊，“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啥身份，还以为是可以随便吃山珍海味的霸道总裁啊。”
傅凛成脸都黑了：“滚出去。”
“真的不吃吗？”宁夏没滚，“味道不错的，你试试嘛。”
“滚出去，不要让我说第三遍。”
简直莫名其妙。
宁夏白了他一眼，“不吃拉到，反正饿肚子的不是我。”
“……”傅凛成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。
宁夏才不管他，直接出去了，饿了吃泡面也是香的，吃完后开始收拾次卧。
次卧比主卧小，一张一米五的床，一张书桌，一个简易衣柜，就什么也没有了。
次卧收拾干净了，又去清理浴室。
卫生间是真脏啊，边边角角全是污垢，洗洗刷刷，废了不少功夫。
弄完出了一身汗，洗了个澡才舒服一点。
躺在床上的第一个感觉就是，床好硬。
她在傅家当了四年的少奶奶，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最贵的。
现在睡这么硬的床，竟然不习惯了。
还真是由俭入奢易，由奢入俭难。
也不知道隔壁的傅凛成睡不睡得习惯。
当然睡不习惯。
傅凛成以为住在拥挤的三人间病房里，已经够苦了，没想到，还有更艰苦的环境等着他。
墙纸已经斑斓了，衣柜也掉漆，就连睡的床，只要稍微动一下，就嘎吱作响。
竟然能租到这么破旧的屋子，阮宁夏也是个人才。
就这么胡思乱想着，慢慢的，竟然也有了睡意。
模模糊糊的时候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摸他的腿。
本来傅凛成的双下肢是没什么感觉的，但他身上盖了薄毯，毯子被扯动惊醒了他，视线朦胧中，他看到床位站着一个黑影。
傅凛成立刻吓醒了：“阮宁夏？！”
黑暗中，宁夏“诶”了一声：“吵醒你了吗？”
傅凛成用双臂支撑起上半身，借着门外的余光，看到她正摸着他的腿，他又惊又怒：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大半夜的不睡觉，跑他房间来摸他，她的发什么疯！
宁夏揉了揉他的脚腕，说：“给你脚下垫东西啊，这是必须要做的，防止足下垂，医生都交代过的，你忘了吗。”
傅凛成：“……”
因为支配脚踝和脚趾运动的神经受到了损伤，时间长了就会容易足下垂和足内翻，特别影响走路发力，因此每天都需要借用工具来支撑。
傅凛成现在还没有这些症状，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站起来，所以得提前预防，这些自我康复的训练都要重视。
宁夏睡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没有给他做支撑，来到房间又发现他睡着了，不想叫醒他，准备自己弄完了就回去。
结果傅凛成突然醒了，还突然叫她的名字，反而把她给吓一跳。
“今天白天在医院已经做过康复训练了，那我就不给你按摩了，你晚上睡觉也注意一下，多翻身，要是醒不来，可以定个闹钟翻身。”
这些活在医院里时，晚上都是护工做。
现在回家来了，就都得她来做了。
傅凛成没想到她大半夜的过来是做这些，抿了抿嘴角，说了声知道了。
宁夏又问他：“那我回去了，有事你给我打电话。”
傅凛成“嗯”了一声。
宁夏：“需要上个厕所吗？”
傅凛成：“不用。”
宁夏又开始操心：“你回来后就没有上厕所，一点尿也没有吗，要不我推你去洗手间排一下尿？还是你穿尿不湿睡？”
本来安静听着的男人突然大发雷霆：“都说了不想上，你听不懂吗？我已经能独立上厕所了，穿什么尿不湿？！你他妈当我三岁小孩会尿床是不是！滚出去，听到你说话我就烦！”
宁夏看他暴躁发怒的模样，就像在看一只受伤的狗，无能为力，所以只能气急败坏的狂叫。
她好好的一个人，跟狗计较什么呢。
宁夏笑眯眯的说：“反正我提醒了，你最好别尿床上哦，不然自己洗床单。”
——我操！
傅凛成气得眼前发黑。
**
第二天醒来，宁夏全身酸痛。
床太硬了，她骨头都硌疼了。
洗漱完了去敲隔壁的门：“傅凛成，你醒了吗？”
傅凛成一如既往的高冷，没理她。
看来昨晚把他气着了。
“你不出声我就进去了哦。”
等了几秒，推开门进去。
房间里黑漆漆的，还有一股老房子难闻的霉味。
宁夏走过去把窗帘打开，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，驱走黑暗。
“窗帘拉上！”
不悦的声音响起。
宁夏一回头，就看到床上的人用毯子蒙头罩住自己。
“你不觉得空气很难闻吗？打开通一下风吧。”
“不觉得！关上！”
宁夏才不听他的，老话重提：“你昨晚上厕所了没？应该没有吧，那你今天早上一定要上了哦。”
“你不说话的话，我就当你要上厕所，你是想在床上方便，还是我推你去浴室里解决？”
被子传出咬牙切齿的声音，“我不想上，请你出去。”
“你是不想上，还是不好意思上？哎呀别不好意思嘛，老夫老妻的，你啥样我没见过，在医院里我还帮你脱过裤子……”
“阮宁夏，你给我闭嘴，我说了不想上，你要我说几遍才懂！”
傅凛成掀开被子，眼底赤红。
宁夏嘟囔：“不上就不上，凶什么。”
医生跟她说过，失禁是因为神经感知系统还没有彻底恢复。
尿液如果不及时排出，逆行感染到肾，就麻烦了。
所以她才不厌其烦的提醒他。
“那你要上的时候，给我打电话吧，我打算去外面转转，看看附近有没有菜市场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？我可以给你带回来。”
“不吃。”
“那你要喝什么？”
傅凛成脸色极差：“我不吃，也不喝，请你出去，别打扰我，让我一个人待着。”
宁夏皱眉。
这家伙今天是咋了，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。
怕再说下去把他气出个好歹，宁夏只能先走人。
……
小区虽然是老破小，但附近的配套设施一应俱全，基本能满足周边居民的生活需求。
她打听到了菜市场的方向，离小区并不远，走过去十多分钟就到了。
买完东西出来，宁夏想起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。
她拿出手机，给远在国外的崽子拨了个电话：“儿砸！”
傅子川酷酷的声音从电话手表里传过来：“什么事？我待会还有马术课。”
“今天是妈咪给你打电话的日子呀，我们好久没通电话了，你不想妈咪吗？”
“不想。”
“嘤，妈咪要伤心了。”
“上课迟到了会罚站，到时候该伤心的就是我了。”
“好吧好吧，妈咪不耽误你学习，亲一个吧。”
“不亲。”
傅子川露出一个嫌弃的小表情，直接挂了电话。
宁夏笑着收起手机，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走。
租的房子里啥也没有，锅碗瓢盆，油盐酱醋，毛巾卫生纸等生活用品都得买。
捡了最紧要的东西先买一波，就已经花了小两百。
虽然肉疼，但满载而归。
一口气爬上六楼，刚拿出钥匙打开门，就听到主卧里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糟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