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，林晓开始了为陈宇飞补习的日子。起初极其别扭。陈宇飞显然很久没有认真听过课，基础薄弱，注意力很难长时间集中，不是摆弄手机就是找各种话题闲聊，从NBA球星聊到最新上映的电影。
林晓很快找到了治他的方法。她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小本子：“约法三章。第一，补课期间手机静音收起；第二，每次走神或题外话超过一分钟，加收五十元‘注意力税’。”
陈宇飞目瞪口呆：“喂！你这是坐地起价！”
“不接受可以终止合作。”林晓作势要合上课本。
“别别别！我接受！女王大人！”陈宇飞立刻举手投降，乖乖交出手机。
令人惊讶的是，陈宇飞其实并不笨，甚至可以说很聪明。一旦他集中精神，理解概念很快，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很强。第三次补习时，他已经能独立解出中等难度的函数题了。
“你其实很有天赋，为什么平时根本不学习？”林晓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。
陈宇飞转着笔，漫不经心地笑：“学习有什么用？我爸小学都没毕业，不照样赚大钱。我家的钱够我花几辈子了。”
“钱不是万能的。”林晓下意识地反驳。
“哈，那是因为没钱的人自我安慰的话。”陈宇飞脱口而出，说完才意识到失言，看着林晓瞬间冷下来的脸色，他尴尬地试图补救，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是说……”
“今天的补习时间到了。”林晓冷冷地打断他，开始收拾东西。
那天晚上，林晓决定，下次陈宇飞再找她，她就以期末复习忙为借口拒绝。她无法忍受那种无意识间流露出的阶级优越感。
然而，第二天数学课上的随堂小测，成绩公布时，陈宇飞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醒目的“75分”——这是他进入高中以来，数学第一次及格，甚至超过了班级平均分。
“看，林老师，你的功劳。”下课后，陈宇飞拦住她，塞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，“这里面是六百，这周的补习费。还有……”他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，“这个，送你的。”
林晓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部当时最新款的智能手机。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，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塞回去：“我不要。”
“别误会，”陈宇飞连忙解释，“就是……你那个老人机都快散架了，连微信都装不了。现在我们班群发通知、交流作业都用微信，你总错过。就当是……教学工具，行吗？方便联系。”
林晓咬着嘴唇。他说的是事实。她那台奶奶淘汰下来的老人机，除了打电话发短信，什么也做不了。她已经因此错过好几次重要的班级通知了。
“多少钱？我会从下次的补习费里扣。”她最终妥协了，但坚持要付钱。
陈宇飞看着她固执的样子，笑了笑，阳光下他的牙齿很白：“随你便。”
就这样，他们的关系在一种微妙而别扭的氛围中悄然改变。课堂上，林晓依然会毫不留情地驳斥陈宇飞那些“读书无用”的谬论；篮球场上，陈宇飞也依旧会故意在她经过时耍帅投篮。但放学后的补习时光，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。他们偶尔会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面馆解决晚饭，林晓选的地方，价格便宜。陈宇飞似乎也很享受这种“平民”体验，吃得很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