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头也不抬地看着文件：「我喜欢吃他做的。」
陆哲的笑容僵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如常：「也是，沈先生也就能做这些了。」
我看到正在打发奶油的爸爸，手顿了一下。
第二次陆哲带来一个限量版的芭比娃娃送给我。
我开心地收下，爸爸却从书房走出来拿走了娃娃，对我温和地说：「言言，这个娃娃的涂料有问题，爸爸帮你处理掉，再给你买个新的。」
陆哲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：「沈先生，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，怎么会有问题？你是不是太敏感了？」
爸爸没有理他，只是拿着娃娃转身进了书房。
妈妈皱了皱眉但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那天晚上我听到妈妈和爸爸在房间里争执。
「沈聿，陆哲没有恶意，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？」
「他看你的眼神，我不喜欢。」爸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「我是个商人，我看中的是他的能力！不是他的眼神！」
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妈妈用这么重的语气和爸爸说话。
那晚之后陆哲来得更勤了。
他开始绕过妈妈直接来找我。
他会带我玩，给我讲他在国外的趣事，字里行间都在告诉我，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，而我爸爸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、无趣的男人。
2.
「言言，你爸爸连车都不会开，以后怎么带你出去玩？」
「言言，你爸爸每天就知道看书，多无聊啊，男人应该像我一样，去征服世界。」
「言言，你看，这是我帮你妈妈拿下的新项目，为你家赚了十个亿。你爸爸呢，他为你妈妈做过什么？」
我沉默地听着，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困惑。
爸爸真的像陆哲说的那样没用吗？
可是爸爸会用落叶给我做金鱼，会用星空给我讲宇宙的故事，他明明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。
直到那天，在泳池边。
夏日的午后，阳光正好，我一个人在泳池边玩水。
陆哲走了过来，坐在我身边，递给我一块水果糖。
糖纸剥开，是诱人的甜香。
他的声音也像这块糖一样，温柔，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。
「你知道吗，你爸爸只是个心理有问题的废物，靠你妈妈养着。」
我含着糖，动作停住了。
「你妈妈的江山，需要一个强者守护。而你爸爸，连自己都保护不了。」
他摸了摸我的头笑意更深了。
「很快，我就会取代他的一切。言言，到时候，我做你的新爸爸，好不好？」
我抬起头，看着他志在必得的脸，忽然觉得嘴里的糖一点都不甜了，反而有些发苦。
我没有回答他，从泳池边爬起来光着脚跑进了客厅。
爸爸正坐在落地窗前看书，阳光洒在他身上，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，气质温润，岁月静好。
我跑到他面前，把陆哲的话原封不动地学给了他听。
我看到爸爸翻书的手指停顿了片刻。
他抬起头，摘下眼镜平静地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他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，只是伸出手擦了擦我脸颊上的水珠。
「言言，」他的声音很轻很柔，「糖好吃吗？」
我摇了摇头，把嘴里没融化的糖吐了出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