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每天和爸爸视频，都能看到妈妈眼底的疲惫和红血丝。
「爸爸，妈妈会输吗？」我担忧地问。
爸爸正在给我削苹果，闻言动作顿了顿，随即抬起头对我笑了笑。
「言言放心，妈妈不会输。」
他的语气很笃定。
这天晚上，我半夜起来喝水，发现爸爸的书房还亮着灯。
我悄悄走过去，门虚掩着，我看到爸爸坐在电脑前，屏幕上不是他平时看的那些书，而是一张极其复杂的人物关系图。
图的中心是秦漠的名字。
从他出发，延伸出无数条线，连接着各种各样的人名和公司。
爸爸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，一行行我看不懂的数据在屏幕上滚动。
他的侧脸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陌生。
那不是我熟悉的、温润如玉的爸爸，而是一个运筹帷幄、掌控一切的……王者。
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，就被妈妈兴奋的尖叫声吵醒了。
我跑下楼，看到妈妈冲进来，一把抱住了刚从厨房出来的爸爸，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。
「沈聿！你简直是我的神！」
爸爸被她撞得后退一步，无奈又宠溺地扶住她：「慢点，小心摔了。」
「我赢了！我赢了！」妈妈像个孩子一样又叫又跳，「秦漠完了！他所有的黑料，包括他和他叔叔合谋想架空秦氏老爷子的证据，不知道被谁发到了秦氏所有股东和高管的邮箱里！今天一早，秦氏股价暴跌，老爷子震怒，直接把他踢出继承人名单了！」
妈妈激动地说着，我却愣住了。
我下意识地看向爸爸。
爸爸正垂着眼，温柔地帮妈妈理好凌乱的鬓发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「是吗？那真是太好了。」他轻声说，「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。」
妈妈捧着他的脸，眼神亮得惊人：「沈聿，说，是不是你做的？」
爸爸笑了，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，只是反问：「重要吗？」
「重要！」
「那好吧，」爸爸叹了口氣，像是拿她没办法，「我只是……帮秦老爷子分析了一下他侄子的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。」
他轻描淡写，说得云淡风轻。
可我知道绝不是这么简单。
那晚我在书房看到的那张复杂的关系网，那个在键盘上运筹帷幄的身影，绝不是「心理分析」四个字可以概括的。
妈妈显然也想到了，她定定地看着爸爸，眼眶慢慢红了。
「沈聿，你为了我……」
「我不是为了你，」爸爸打断她，低头吻上她的额头，「我是为了我们的家。」
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。
我爸爸不是废物，他不是软饭男。
他是一座冰山，世人只看得到他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一角，却不知道，水面之下隐藏着何等庞大而恐怖的体量。
他不是不会，他只是不想。
他收起了所有的锋芒，甘愿被妈妈的光环笼罩，只为守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，守着我和妈妈。
6.
秦漠的倒台，在商界掀起了轩然大波。
但所有人都以为，这是妈妈的手笔，是她又一次展现了自己铁血无情的一面。
没有人知道，真正让秦漠万劫不复的，是我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爸爸。
生活重归平静，甚至比以前更平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