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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厢里安静得可怕,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。
我捏着那份婚前协议,指尖都在发颤。
结婚?
跟一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?
还是一个背景深不可测,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。
这比天上掉馅饼还荒谬。
“为什么是我?”我艰涩地开口。
沈总,也就是沈亦诚,侧过头看我,他有一双深邃的眼,像藏着星辰的大海,能把人吸进去。
“因为你需要一个靠山,而我,需要一个挡箭牌。”他的回答言简意赅。
“挡箭牌?”
“家里催得紧。”他淡淡道,“找个男的,一劳永逸。”
我懂了。
形婚。
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,用婚姻来解决家族的逼迫,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。
可为什么偏偏是我?
“你调查我?”我的心一沉。
“不算调查。”沈亦诚不置可否,“只是恰好看到了你的资料,觉得你很合适。”
“哪里合适?”
“干净,缺钱,有骨气。”他吐出三个词。
我自嘲地笑了。
干净?刚刚才从那种肮脏的酒局里逃出来。
缺钱?没错,我做梦都想搞钱。
有骨气?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,我的骨气一文不值。
“协议你看一下。”沈亦…诚示意我,“婚期一年,给你一千万。一年后离婚,我再给你一套市中心的房子。婚姻存续期间,你的家人,你的事业,我都可以帮你。”
一千万。
一套市中心的房子。
这些数字像一块巨石,重重砸进我混乱的脑海里。
我拼死拼活跑业务,一个月工资不过万,要不吃不喝一百年才能赚到一千万。
而现在,只需要我点一下头。
代价是,一年的自由。
“我需要做什么?”我问。
“配合我演戏,应付我的家人。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,同样,我也不会干涉你。”沈亦诚的语气像是在谈一笔生意。
“如果我不答应呢?”
沈亦诚笑了,那笑容很淡,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。
“你觉得,你走出这辆车,黄明会放过你吗?许晴会跟你善罢甘休吗?你得罪的,不止是一个地头蛇。”
他的话像一盆冷水,将我浇了个透心凉。
是啊。
我把黄明得罪死了。
以他在当地的势力,想捏死我这么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,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。
我没有退路了。
要么,被黄明和许家联手报复,在这座城市混不下去,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滚蛋。
要么,抓住眼前这根从天而降的橄榄枝。
我深吸一口气,翻开了协议。
条款清晰明了,权责分明,确实只是一场交易。
在末页的乙方签名处,我看到了一个已经打印好的名字。
林周。
他早就笃定,我一定会答应。
这种被人算计得明明白白的感觉,很不爽。
但我别无选择。
“我需要一支笔。”我说。
沈亦诚从扶手箱里拿出一支万宝龙的钢笔递给我。
笔身冰凉,很有分量。
我不再犹豫,在我的名字上,签下了我的笔迹。
落笔的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把灵魂卖给了魔鬼。
“很好。”沈亦诚收回协议,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,“从现在开始,你是我的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