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信誓旦旦地跟我说“技术部那边我来搞定，出了事我担着”的人，也是他。
现在，出事了，他担着的方式，就是把我推出去，当他功成名就的最后一块垫脚石？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”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，“张总监，明明是您说……”
“林未！”他厉声打断我，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冰冷，“事到如今，你还要狡辩吗？把责任推给上司，这就是你的担当？我真是看错你了！”
他的声音掷地有声，充满了正义感。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同情变成了鄙夷。
CEO看我的眼神，已经像在看一个死人。
那一刻，我终于明白，我掉进了一个为我精心设计的陷阱。而亲手把我推下去的，是我最敬爱的师父。
2 挣扎
我被停职了。
曾经人声鼎沸的项目组微信群，一夜之间死寂。曾经对我嘘寒问暖的同事，在走廊里见到我，像见了瘟神一样，低着头绕道走。
最终的处理结果下来了：内部记大过，取消所有晋升资格，调往行政部档案室。
宣读通知的HR是我曾经带着一起做过项目的，她全程没敢看我的眼睛，只是公式化地念完，然后低声说了一句：“林未，去档案室……也算公司给留面子了。张总监……他在会上替你说了不少‘好话’，不然你可能就直接被开除了。你就……忍忍吧。”
“好话”？
我笑了。是啊，把我这个“急功近利、不知悔改”的下属的罪状一一列举，再衬托出他“爱护下属、勇于担责”的伟光正形象，确实是“好话”。
我抱着纸箱，走进了那个位于地下二层，终年不见阳光的档案室。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旧纸张腐朽的气味，像一座巨大的坟墓。
我的工作，是把一柜又一柜的陈年文件扫描进电脑。
我不甘心。
我不能就这么被钉在耻辱柱上。
我开始发了疯一样地复盘“星辰计划”的所有邮件和会议记录。我不眠不休地翻了三天三夜，终于，在一个加密压缩包的深处，我找到了！
那是一段会议录音。
录音里，张建华的声音清晰无比：“……时间不等人！市场窗口期就这一个月，什么狗屁安全测试，给我简化！再简化！老李，你那边要是搞不定，我亲自去跟技术副总打招呼！林未，你别有顾虑，出了任何问题，我张建华一个人担着！”
就是这个！铁证！
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，揣着录音笔冲到公司监察部。
“王主管，我有证据！我是被冤枉的！”
监察部的王主管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，慢条斯理地听完了录音。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震惊，只是推了推眼镜，淡淡地开口。
“林未啊，职场上，录音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拿出来的，这是大忌。”他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，“再说了，这段录音只能证明张总监当时有些心急，但并不能作为他嫁祸你的证据。也许，他是为你着想，想帮你早点出成绩呢？年轻人，不要这么偏激。”
我愣住了：“为我着想？他把我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王主管打断我，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，“公司对这件事的调查已经结束了。张总监虽然有领导责任，但也已经自请降薪，并且主动承担了后续的善后工作，态度很诚恳。公司高层都很认可。你呢，就安心在档案室待着，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