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叔？”陈涛笔下飞快记录着，“我们刚才询问过他。他说昨晚外面停车场有辆不明车辆异常逗留，他出去查看监控间隙，大概离开了十五分钟。时间大概是……午夜零点左右。”他抬起头，目光锐利，“那个时间段，你在哪里？”
午夜零点？我心脏猛地一沉。那股甜杏仁味儿仿佛又钻进了鼻孔。我摇摇头：“我在家。公寓楼有监控，可以查。”
“我们会查。”陈涛合上记录本，语气没有波澜，“苏桐，你是目前唯一能接触那种特殊胭脂的人，又是第一发现者。指甲缝的物证…指向性很明确。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心理准备？我攥紧了冰冷的指尖。那诡异的胭脂，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，还有周叔离开的那个午夜零点……这些碎片在脑中碰撞。
“陈警官，”我抬起头，迎着他的目光，竭力让声音平稳，“我的胭脂，确实是关键。但那瓶特制溶剂有毒，我每次使用都极其小心，用完一定立刻锁回工具柜。钥匙在我口袋里。如果有人想拿到它，只有两种可能：要么偷配我的钥匙，要么……”
我停顿了一下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：“砸锁。”
陈涛的眉头骤然锁紧，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。“砸锁？你确定？”
“非常确定。那柜子是特制的，普通工具很难打开。如果被强行破坏，一定留有痕迹！”我的语气斩钉截铁。这是唯一的突破口！那瓶剧毒的溶剂，绝不是悄无声息就能被取走的！
陈涛倏地站起身，动作幅度很大，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。“呆在这！哪里也别去！”他丢下一句话，几乎是冲出了休息室的门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无数倍。休息室的门紧闭着，隔绝了外面的声音，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在死寂中沉重地回响。砸锁的痕迹……能找到吗？找到了又能指向谁？那个在午夜零点利用周叔离开的短暂空隙潜入操作间的人……
突然，门被猛地推开！
进来的却不是陈涛，而是赵志刚。他脸色铁青，胸膛剧烈起伏，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怒火，直直地射向我。他身后，跟着两个神情严肃的刑警。
“苏桐！”赵志刚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，完全失了平日的官腔，只剩下赤裸的指控和一种怪异的悲愤，“你还狡辩！你还想攀咬谁？！监控！监控拍得清清楚楚！”
他猛地一指我，手指剧烈地颤抖着：“昨晚午夜零点十三分！清清楚楚就是你！你刷了自己的门禁卡！进了操作间！停留了整整八分钟！证据确凿！你这个凶手！林太太哪里对不起你？你要下这种毒手！你还想嫁祸给谁？！”
监控？午夜零点十三分？我的门禁卡？
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彻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，血液似乎都冻结了。不可能！我昨晚明明在家！我的卡……我的卡！
一个模糊的片段猛地闪过脑海——几天前快下班时，赵志刚急匆匆地跑进我办公室，满头大汗地说他的高级门禁卡（权限更高）好像落在操作间了，急着要去机场接人，想临时借我的卡去取一下，马上就还。当时他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，我根本没多想……
是他！他偷走了我的门禁卡！在我下了夜班离开后，他用我的卡进入操作间，砸锁取毒，抹在了林曼君的嘴唇上！然后故意挑选周叔被引开的那个午夜零点折返，用我的卡再次进入，正是为了被监控拍下！伪造我深夜潜入投毒的铁证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