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倾尽所有供沈子文科考,只待他金榜题名后便坦白身份与他成婚。
谁知放榜那日,他为攀附权贵,当众将我们的定亲玉佩系在薛尚书之女的腰间。
他拿着我曾给他的钱袋,施舍般开口: “锦棠,你一介商女,终究配不上状元夫人之位。这些银钱你拿去,算是我补偿你。”
“若你仍不愿割舍旧情……”
“我亦可许你一个妾室之位,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。”
四周议论纷纷,皆笑我痴心妄想,不自量力。
我却看着那袋银子,忽然笑了。
他不知道,他头上的官帽,脚下的青云路,皆是因我铺就而成。
怪我识人不清,竟选了个蠢钝如猪的瞎子做状元。
敢让当朝郡主,屈身为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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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子文见我只笑不语,蹙了蹙眉。
他自顾自地开口:“锦棠,即便是妾,也有高低贵贱之分。状元府的妾,远比你做商女尊贵。”
“日后我若与薛小姐诞下嫡子,你若乖巧,亦可让你做庶母,让你老有所依。”
我抬眼看他,言语讽刺:“沈公子,状元及第的宴会还尚未举办,你与薛家也尚未提亲合八字,官袍还未加身,便已经着急纳妾了?”
“还未飞黄腾达,便已学着三妻四妾,真是好大的威风。”
沈子文脸色瞬间变了。
薛依依上前一步,目光上下打量着我。
“白姑娘,子文哥哥也是念旧情,为你打算。”
“你一介商贾之女,身份低微,能攀上状元府的天大造化,已是祖坟冒了青烟。哪怕是做妾,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
“难不成……你还真做着与我平起平坐、当状元夫人的美梦不成?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。”
沈子文握着她的手,嘴角噙着笑:“锦棠,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,莫再痴心妄想,辜负了依依的好意!”
他俩一唱一和,配合得默契无比。
“薛小姐真是大度,不愧是高门贵女!”
“这商女也太不懂事了,状元郎都这般退让了。”
“真是给脸不要脸,若是我,早就羞愤地跑掉了,哪还有脸站在这。”
我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人,一个负心薄幸,一个仗势欺人,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烂人。
我嗤笑一声。
“郎情妾意,这出戏唱得真是精彩。”
“只是不知,新科状元踩着我这商女爬上的青云路,又当如何说?”
沈子文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,一时僵住。
我没看他们,一言不发,转身拨开人群往回走。
推开院门,嬷嬷早已守在门口,显然听到了风声。
她一见我,立刻扑了上来,泪眼婆娑。
“他们怎敢如此作贱小姐?若是夫人还在,该有多难过……”
我靠在嬷嬷肩头,望着院中母亲亲手栽下的那株海棠,喉间哽得发痛。
我父王虽能力平平,但一直尽心镇守边关,唯恐辱没宗室门风。
母亲更是江南首富之女,在大灾年间为国解难散,尽半数家财充盈国库,救济了无数百姓。
我自幼养在母家,学的是母亲的风骨与仁心。
三年来,我倾尽所有资助沈子文,从未想过门第之别,只道真心可换真心。
却万万没想到,我的善心,竟成了他们口中可随意轻贱商女的证据,成了他们当街逼辱我的底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