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。
我不是已经死了吗？
被妮儿用枕头压在床上，窒息的感觉那么真实。
灵魂飘在空中，看着哥嫂慌乱地拖走妮儿，看着父母冲进我房间。
不是哭我，而是急着翻找我的存折和房产证。
看着他们像处理一件废弃物一样，把我送去火化，然后迫不及待地瓜分我的一切。
那股恨意像火山一样在胸腔里翻涌，几乎要冲垮理智。
我竟然重生了。
回到了这个决定命运的下午。
硬碰硬，只会重蹈覆辙。
王春花的愚昧和偏见，就像一堵水泥墙，撞上去头破血流的是我自己。
妮儿……我看着躲在她妈身后那个瘦小的身影。
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把翻腾的怒火强行压下去，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“嫂子，”我打断她滔滔不绝的咒骂，“你说得对。”
王春花一愣，骂声戛然而止，“什么我说得对？”
“你是妮儿的妈妈。”我看着她，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激动，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疏离，“你当然是为她好。怎么养孩子，你说了算。”
我弯腰，捡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碎陶片，放在旁边的桌子上。
“铅粉有毒，该说的，我都已经说到了。”
我直起身，目光扫过王春花那张扭曲的脸，最后落在妮儿身上，“至于听不听，后果怎么样，你们自己担着。”
说完，我没再看她们一眼，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。
王春花像是才反应过来，音量更高了：“听见没妮儿，她自己理亏了。装什么大尾巴狼，还博士呢，屁用没有！”
3
王春花对着我紧闭的房门又嘟囔了几句。
大概是觉得没趣，注意力转回了地上那摊粉末。
“可惜了的，”她蹲下身，试图把没弄脏的铅粉拢起来，“妮儿，没事，妈明天再去找张婶要点儿。”
她用手拈起一点，又要往林晓妮脸上蹭。
“妈！”妮儿突然叫了一声，声音尖得有点劈。
王春花手一顿：“咋了？”
妮儿脸色发白，眼睛死死盯着她妈手指上那点灰白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。
她猛地往后缩，身子撞到了后面的桌子。
“我不要！我不要那个！”
王春花皱起眉：“你这孩子，刚才不还好好的？别听你小姑瞎说，她就是……”
“我不要烂脸！”妮儿声音带着哭腔，整个人抖得厉害，“我不要死！妈，我不要！”
王春花愣住了，站起来想去拉她：“胡说八道啥呢！什么死啊活的，抹个粉而已……”
“别碰我！”妮儿挥手打掉了王春花伸过来的手，连带她指尖那点铅粉也甩飞了。
“那粉有毒！”妮儿眼泪涌了出来，充满了恐惧，“会烂掉的！脸会烂掉！疼死了！”
王春花的脸色变得难看：“你中邪了？竟帮着她说话！我是你妈！我能害你？”
妮儿只是拼命摇头，一步步往后退，离那摊粉末远远的。
那不是一个十三岁孩子该有的眼神，那里面装着太多东西，沉得吓人。
她慌乱地抬起头，目光越过她妈，看向我房间的方向。
那双泪眼里，没有了之前的埋怨，只剩下一种强烈的求救信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