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，沈聿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那目光很深，带着复杂的审视。
我认得他。
在我出狱前的一个月，他来探过一次监。
隔着厚厚的玻璃，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：「姚清，你想复仇吗？」
我当时看着他，没有回答。
现在，我明白了。他就是我复仇的契机。
莫勋顺着沈聿的目光看到我，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。他明白了，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。
「姚清！」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我的名字，「是你！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！」
我迎上他吃人的目光，平静地开口：「我只是把我经历的，说出来而已。」
「你……」莫勋气得浑身发抖。
姚晚躲在他身后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，只是一个劲地哭。
沈聿没有理会我们的交锋，他一挥手，身后的警察立刻上前，一左一右地控制住了莫勋和姚晚。
「带走！」
冰冷的手铐，铐住了他们曾经无限风光的手。
姚晚彻底崩溃了，她尖叫着，挣扎着，妆容哭花，狼狈不堪：「我不要！我不要去警察局！莫勋哥哥，救我！爸爸，救我！」
她的目光穿过人群，投向了站在不远处，同样脸色惨白的姚家父母。
我爸妈，也是她的爸妈。
他们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小女儿，又看看我这个安然无恙的大女儿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我妈嘴唇哆嗦着，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只是别过脸，不敢看我。
我爸则是一脸震怒地瞪着我，仿佛我才是那个让家族蒙羞的罪人。
我心中一片冰凉。
这就是我的亲人。
从我答应替姚晚顶罪的那一刻起，在他们心里，我就已经被放弃了。
莫勋被带走前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
那眼神里没有了愤怒，只剩下冰冷的、令人不寒而栗的探究。
他好像在重新认识我。
或者说，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我。
看着他们被押上警车，消失在夜色里，我紧绷了三年的神经，终于有了一丝松懈。
但这只是开始。
真正的仗，还没打完。
我转身，穿过对我指指点点的人群，走出了这个曾经让我向往，如今只觉得无比肮脏的宴会厅。
门口，沈聿正靠在车边等我。
他递给我一瓶水：「还好吗？」
我接过水，没有喝，只是握在手里，感受着瓶身传来的凉意。「谢谢。」
「我看了直播。」沈聿说，「你比我想象中更勇敢。」
我自嘲地笑了笑：「被逼到绝路，除了勇敢，别无选择。」
在监狱里，剃刀的每一次折磨，每一次拿我妹妹和我未婚夫的“幸福生活”来刺激我时，我就在想，如果我能活着出去，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。
是这股恨意，支撑着我活了下来。
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？」沈聿问。
「莫家和姚家不会善罢甘休，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捞出来。」我说。
「没错。」沈聿点头，「莫家的律师团是顶级的，光凭你的一面之词和直播造成的影响，很难给他们定罪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我看着他，「所以，我需要你帮我。」
「帮你什么？」
我抬起眼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「帮我找到那份，被剃刀藏起来的证据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