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他现在把这幅画撤下去，美术馆明天就会被舆论的口水淹没。
他擦了擦汗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“当……当然有资格。程意小姐的作品，非常有……有深度。我们会妥善保管的。”
我点点头。
“那就好。”
我收拾好东西，背上我的画具包，转身就走。
经过程开山身边的时候，我停了一下。
他坐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曾经那个高高在上、掌控一切的程家家主，现在看起来，只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，可怜的老头。
“叔叔。”我轻声叫他。
他身体震了一下，缓缓抬起头看我。眼神里，有愤怒，有不解，还有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恐惧。
“你小时候，我爸教我画画。他说的第一句话是，画画，要诚实。”我说，“这句话，我还给你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，径直朝门口走去。
没有人拦我。
那些曾经用鼻孔看我的人，现在都下意识地给我让开了一条路。
我推开美术馆沉重的大门。
一股清晨的冷风吹了进来，带着微凉的湿气。
我抬头一看，才发现，天已经亮了。
东方的天空，泛起了一片鱼肚白。一轮红日，正挣扎着，要从地平线后面跳出来。
新的一天，开始了。
而申城艺术圈，那个属于程家的旧时代，随着这幅《名利场》的诞生，被我亲手画上了一个。。
我知道，事情还没完。
程家不会善罢甘休。一场更大的风暴，还在后面等着我。
但我不怕。
因为我的手里，还握着画笔。
而他们的面具，已经被我撕掉了第一层。
6.热搜第一，和不速之客
我没回家。
那个所谓的“家”，现在大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。我能想象到程开山暴怒的咆哮，程菲歇斯底里的尖叫，还有无数个打进来，试图探听虚实的电话。
我找了个通宵营业的快餐店，点了一杯热牛奶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天光一点点亮起来，城市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。
我打开手机。
意料之中，已经炸了。
微信、短信、未接来电，99+。微博的私信和@，多到手机卡顿。
我点开热搜榜。
第一名：程意名利场
第二名：直播画皮
第三名：心疼程家
第四名：皇帝的新画艺术圈的遮羞布
第五名：程菲阵痛
第三个和第五个词条，点进去，全是骂声。
“心疼个屁！一群骗子，活该被挂墙上！”
“那个叫程菲的，她的画我看了，那也配叫艺术？幼儿园小孩都比她画得好！”
“之前吹程家吹上天的那些媒体呢？出来走两步？”
舆论完全是一边倒。网友们不是傻子，他们或许不懂抽象艺术，但他们看得懂人心。我的画，直白得像一把手术刀，精准地切开了那个圈子的虚伪和不堪。
无数的画廊、经纪人、媒体通过私信联系我，开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诱人。都想签下我，或者买下《名利场》的版权。
我一条都没回。
我点开了一个我关注的，国内最权威的艺术论坛。
里面的帖子，比微博更专业，也更疯狂。
首页飘着好几个热帖。
“技术贴：逐帧分析程意《名利场》的绘画技巧，这根本不是匠气，这是大师级功底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