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冰一时兴起，丢了一锭银子过去，想看看这个穷小子会有什么反应。
少年抬起头，那双清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，然后拾起银子，轻轻放回了他脚下的雪地里，一言不发，转身离去。
那一刻的目光，如冰似雪，却莫名在沈冰心里烙下了痕迹。
第二章 暗流涌动
崇山阁是书院最高级别的学舍，只有最有希望登科的学子才能入住。这里环境清幽，每人一间独立的书房兼卧室，还有专门的仆役伺候。
林清砚被安排在东厢最里间，推开窗，可见一片梅林，此时正值梅花盛开，暗香浮动。
他将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安置好，便立即开始整理书桌。笔墨纸砚摆放得井井有条，如同他这个人一样，一丝不苟。
“林兄，可需要帮忙？”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林清砚抬头，见是同年举子张文启，出身书香门第，为人谦和有礼，在书院人缘极好。
“张兄客气，我已收拾妥当。”林清砚微微颔首。
张文启走进房间，笑道：“今晚几个同窗在梅林设了小宴，欢迎林兄入住崇山阁，还请务必赏光。”
林清砚本想拒绝，但想到自己初来乍到，不宜太过孤僻，便点了点头：“有劳各位费心。”
傍晚时分，雪已停歇，梅林中的小亭挂起了灯笼，七八个学子围坐在一起，中间燃着炭火，温着酒。
林清砚准时到达，发现亭中已经坐满了人，而最引人注目的，是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墨绿色身影——沈冰。
“林兄来了，快请坐。”张文启热情地招呼，将林清砚引到沈冰对面的位置。
林清砚平静入座，目不斜视，仿佛沈冰并不存在。
沈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：“林解元大驾光临，真是让这小宴蓬荜生辉啊。”
“沈公子言重。”林清砚淡淡回应。
宴会开始，众人饮酒作诗，畅谈天下大事。林清砚话不多，但每每开口，必切中要害，见解独到，引得众人侧目。
沈冰心中暗自惊讶，他原以为林清砚只是死记硬背的书呆子，没想到对方对时局政事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。但他面上却不露分毫，反而时不时出言讥讽。
“林解元高见，不过纸上谈兵终究是易事，真正的朝堂风云，可不是几本书就能读懂的。”沈冰轻抿一口酒，语气慵懒。
林清砚抬眼看他，目光如刀：“沈公子久居京城，对朝堂风云自是了解。不过治国平天下，靠的不仅是世故圆滑，更需要真才实学。”
亭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众人皆知沈冰最讨厌别人暗讽他靠家世而非真才实学混迹书院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沈冰并没有发作，反而轻笑一声：“那就期待林解元在会试上一展真才实学了。”
宴会进行到一半，林清砚以明日要早起温书为由提前告辞。他离开后，亭内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。
“这个林清砚，也太不识抬举了！”王罡愤愤不平。
沈冰望着林清砚消失在梅林小径尽头的背影，眼神复杂：“他有狂的资本。”
众人都惊讶地看着沈冰，没想到他会为林清砚说话。
沈冰不再多言，心中却泛起涟漪。他想起刚才林清砚说话时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，那里面有种他从未有过的坚定和纯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