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孤此生,唯一的救赎,便是如烟。是她在孤最危难的时候,不顾性命,拯救了孤。”
他顿了顿,嘴角的笑意变得冰冷而刻薄。
“至于旁人,不过是孤生命中的一段弯路,早已不值一提。”
我看到底下的大臣们,一个个低着头,肩膀却在微微耸动。
他们都在笑。
我端起酒杯,隔空对他遥遥一敬,然后一饮而尽。
宴会后,我那位好夫君,更是做了一件让我拍手称快的大好事。
他连夜上书父皇,请求废黜我这个“挡了真爱之路”的正妃,改立柳如烟为太子妃。
我听着小翠带回来的消息,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杯茶。
萧景玄,你终于把你所有的希望,都押在了柳如烟的身上。
真好。而那张底牌,就藏在柳如烟的肚子里。
第6章
两年了。
整整两年,柳如烟的肚子,比我药庐门口的石板路还平。
萧景玄从一开始的期待,到后来的焦虑,再到如今的暴躁,整个京城都当笑话看。
我那好“姐妹”苏清婉更是没闲着,隔三差五就在贵妇圈里“不经意”地叹气:“唉,殿下身子骨弱,柳姑娘又迟迟没有动静,这储君之位,怕是……”
她话不说完,但意思谁都懂。
很快,朝堂上弹劾太子的奏折就堆成了山。
听说父皇在朝会上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指着萧景玄的鼻子骂他:“你连个蛋都下不出来,还想继承大统?!”
储君无后,是动摇国本的大事。
子嗣,成了他萧景玄保住太子之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他遍请天下名医,什么送子观音、祖传秘方,折腾了个遍,柳如烟的肚子依旧毫无起色。
终于,在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后,他将最后的希望,投向了我这个他最不愿意见到,也最瞧不起的人。
那天下午,我正在院子里晒药材,药庐那扇破旧的木门,被叩响了。
我没回头,只淡淡说了声:“进。”
进来的是两个人。
萧景玄,还有他身边的柳如烟。
两年不见,他眼下的乌青重得吓人,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,如今满脸都是被现实磋磨出的憔悴和戾气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复杂。
而柳如烟,则是一脸的委屈和苍白,紧紧抓着萧景玄的衣袖,怯生生地看着我。
“有事?”我连头都没抬,继续翻动着手里的药草。
萧景玄的拳头在身侧握紧,又松开。
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话:
“慕白芷,孤……求你,为如烟诊治。”
求我?
我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抬起头,笑了。
我没说话,只是慢条斯理地洗了手,擦干,然后走到堂前的诊桌后坐下,对着柳如烟,抬了抬下巴。
“坐。”
柳如烟求助似的看了萧景玄一眼,才战战兢兢地坐到我对面,伸出了手腕。
我伸出三根手指,轻轻搭在她的脉上。
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