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那日说他不想去上朝，可同样召了幕僚到书房议事。
谁会甘愿将到手的权力还回去？
我不会。
他也不会。
「袁姨娘，清杏妹妹许了人家，我也就不计较前些日子的事了，」我淡淡看着她，「只是晖哥儿还小。」
听到这话，袁氏变了脸色，好似我是什么洪水猛兽。
我很无辜，我自问未曾苛待过任何人。
只不过她在意儿子，我也就提了一嘴。
打发了袁氏，我才到桥边喂鱼。
父亲的妾室多，孩子也有好些个。
按理说母亲是大夫人，是这些孩子的母亲。
可她不愿管，也不想去看父亲的后院，是以这些孩子都是姨娘们自个儿抚养。
只不过到了学龄，叫人安排进学堂就是了。
我儿时没有玩伴，母亲也很少来看我，我瞧着几个妹妹玩得开心，也想要同她们一起。
可后来我被推进池子里，生了好大一场病。
于是许久没来的母亲也回来了。
她没有动孩子。
但是我没再见过那几个妹妹的姨娘。
自那以后，我也不再执着于是否有玩伴，我见着那几人一次就打一次，她们打不过，也不敢再耍阴招，只能见着我就躲。
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。
少时府上请了女先生，我们一同学习。
只是我总想着课业做到最好，母亲或能夸赞两句。
可事实上，我学得好与不好，她都不会在意。
——
我原想着赏赏湖，等着盛启聊完之后回去，结果就遇到了那两个妹妹。
傅清兰和傅清月。
她们见着我就要走，傅清兰还好死不死地瞪了我一眼。
我知道她与傅清杏交好，如今傅清杏被关在房里待嫁，她自然会觉着是我的错。
我缓步停下，笑着看她们：「二位妹妹，多日不见了。」
她们僵硬转身，看了我身边的侍女一眼，规规矩矩行了礼。
怎么看怎么不情愿。
我笑眯眯地看着她们：「我念叨着家中，日后怕是常常回来。
二位妹妹不妨去同父亲好好说说，与清杏妹妹一样早日许个人家，总好过见着我了心底不快。」
于是她们愤愤离去。
我心情好了不少，侧身看过去，瞧见个人。
父亲的眼光也是越发好了，我看着不远处的美人感叹。
云萼说：「在您出嫁那日，老爷以『双喜』为由纳了这位姨娘，名唤岑玉。」
「乐烟阁的？怎么没听人提起过还有这样一个美人。」
这位岑玉姑娘的确很美，倘若是乐烟阁的，那些贵公子哥又怎么会放过。
「据说是江南的，来京中投亲，但是亲人已经过世。她无依无靠，正好遇见了老爷。」
「这么巧呢。」我了然点头。
这种编出来的身世也信，只怕早晚折在女人身上。
我没打算见她。
谁知岑玉注意到了我，走过来同我行礼。
我故作惊讶地看着她：「这位妹妹……是父亲哪个外室的女儿吧，果真是倾国倾城，花容月貌，国色……」
云萼在一旁扶额。
我还想说什么，身后就传来父亲的低咳声。
「这是你岑姨娘。」
他面色尴尬，毕竟还有一个所谓的外人——盛启在，再是如何也得要面子。
盛启笑笑没做声。
